“噗——”
听到这个消息，肖建武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就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一个人陷入困局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毕竟人生起起伏伏，顺境和逆境都是时有发生。
然而可怕的是当你在负重前行的时候，却有人在替你岁月静好。
凡事就怕放在一起比较，这个消息就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摧毁了肖建武仅存不多的一丝理智。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侍卫，扯着嗓子大吼道。
“回天乏术？真是笑话！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喽啰都敢这样做生意，难不成我肖家就要怕他们了不成？传我命令，继续降价，而且不能只降两成，直接降四成！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胆子继续跟！”
“这……”
听到肖建武这么说，侍卫直接是傻眼了。
虽然他的身份只是肖家的一个下人，并没有资格掺和生意这种大事，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
在肖家当值了这么多年，对于生意场上的一些情况，他还是有着最基本的了解。
在之前的基础上再降价四成，那就相当于只有原本价格的两成了，这个价格别说是回本了，就是从江南道运输到京城的运费都捞不回来。
要是这个命令真传下去，对方那边跟不跟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不出一周的时间，他们肖家在京城布号绝对会破产，而且是毫无拯救余地的那种。
侍卫不知道肖建武是因何原因做出这个举动，但是说到底，他也仅仅只是一名侍卫，并没有左右身份地位在整个肖家都是排行前列的肖建武的能力。
看到侍卫在那里犹豫不决，肖建武顿时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命令传下去，耽误了时间，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看到肖建武依旧执迷不悟，侍卫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暗叹一声，转身离去。
不多时，肖青峰就脸带焦急之色的冲了进来，刚一进门，就跪倒在肖建武的面前。
“二爷，不能再降了啊！”
“好你个肖青峰，谁给你的胆子居然连我的命令都敢质疑了？”
听到这番话，肖建武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再度升腾起来，冲到肖青峰的面前，大声质问道。
“为什么不能降？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要撤去你的职位，直接把你当做商业间谍来处理了！”
看到此刻的肖建武已经陷入癫狂，肖青峰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并不气愤于肖建武对他说的话，两人之间从小玩到大，对于彼此的性格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
肖青峰十分清楚，若不是被逼到了份上，肖建武是绝对不会表现的如此不近人情的，更何况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遇到了这种事情，估计现在的表现也不会比肖建武好到哪里去。
然而理解归理解，对于现在的肖家来说，是绝对无力支撑的起继续降价的行为的。
肖青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连用了十几种说词，就连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却依旧没能改变肖建武的想法。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选择对肖建武道出实情。
“二爷，不是属下不愿意执行您的命令，而是咱们家的账面上，实在是没有钱了啊！”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肖建武的脸色一片惨白，他两只手抓住肖青峰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同时口中大声的道。
“为什么没钱了？上个月清账的时候不是起码还有几十万两银子的流水吗？难不成全让你给贪污了去？为什么，你告诉我啊！”
“属下倒是真的希望，这笔钱是被人给贪了。”
肖青峰苦笑说道。
“最起码那样的话，这比银子还存在追回来的可能性，但事实就是，这笔钱的确是完全经由二爷的命令，一点点花出去的，旁人没有任何插手。”
“这……这不可能！”
肖建武后退两步，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二爷，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肖青峰摇了摇头。
“难道二爷你忘了吗，为了处理两位殿下那边的事情，咱们可是往里投了大量的银子进去的，这笔钱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回来。”
“可是牌馆那边才投进去了多少？即便茶水小食我们都是免费送的，一个月下来，最多也就亏个十几万两把？”
肖建武不解的道。
“剩下的呢？剩下的那些银子，难道还不足以让我们度过这次的危机吗？”
“房租、税负、人力……”
肖青峰的声音越来越小。
“虽然二爷您已经很久没有过问这些小事了，但这几样东西无论哪一样的花销都同样不小，他们加在一块儿，也能够将一个家族的底蕴给完全耗空。”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之前我们不也需要负担得起这一部分的成本吗？为何之前我们的账面每个月都有那么多的盈余呢？”
“那是因为之前的时候，我们有着布号的流水作为填充啊。”
肖青峰终于道出了最关键的原因。
“可是二爷，这半个多月将近一个月了，我们的布号可是几乎没有丝毫进账的，即便降价的消息刚刚放出去的时候能卖出去几十上百件，可那边一有风吹草动，咱们的门头立马门可罗雀，更何况我们是在亏本做买卖的，这笔钱在整体的缺口面前，完全是杯水车薪罢了。”
听闻此言，肖建武也是终于反应过来。
的确，他们的资金链出现断裂，并不是因为账面上的银子有所不足，而是因为长时间以来都没有进账发生。
做生意嘛，无非就是进进出出，没有人能够保证永远赚钱，所以账面上才总要留有一定的钱，作为试错成本，或是其他的东西。
哪怕是一进两出，也算不上什么，只要自家生意有进项，能够让银子流动起来，资金链便一般都不会出现问题。
但如果连进项都断掉的话，那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才是遇到了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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