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带着沈白榆在大院先转了一圈,把院里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有人认出林文，上前有些不敢相信的打招呼。
“小文，还真是你啊！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对方偷偷打量着林文的发型和穿着，赞叹不已。
另一个人也笑道，“我们这几天就一直听说你们要搬回来了，还真的回来了。”
林文淡笑，“是，回来了。”
她们把眼神瞥到沈白榆身上，“这位是？”
“这我大儿子的媳妇小榆，”林文笑着介绍，又道，“我们家献国今天回来，我得赶紧去买菜了，咱们回头再聊。”
林文和她们又说了两句道别，然后领着沈白榆出了大院。
两人穿过马路，走过一条街，就到了大院附近的菜市场。
菜市场的菜比供销社多，种类也齐全。
婆媳俩在嘈杂热闹的菜场穿梭。
下午这个时间点买肉，肯定是没有了。
沈白榆看到有人送来了新鲜捕捞的黄鳝，便和林文上前买了几条。
反正有专业的人做饭，婆媳俩干脆看到什么买什么。
没多久，两人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出来。
车子停在路边，陆维远两脚交叉，人高马大的靠在车门上。
沈白榆一出菜市场，就看到了路对面显眼的男人。
陆维远也看到了，立刻直起身，大步朝两人走来。
“你怎么过来了？”沈白榆问。
“见你们还没回大院，开车过来接你们。”陆维远笑着看她一眼，接过两人手里的东西，放进车子后备箱。
车子启动，林文问陆维远，“成责怎么样了？”
“该说的都说了，明天回去的票我给他买过了，等他考完试，让爸再跟他谈谈。”
“也好。”林文点头，“成责容易心软，裹挟不前，这毛病可得改改。”
“妈，我姐有消息了。”陆维远突然开口。
林文惊住。
沈白榆也睁大了眼睛，露出惊喜的神色。
林文激动，音调都变得尖锐，“你说什么？”
“我姐在研城附近的偏远村子，她被卖给那里一个男的当媳妇儿，现在有两个儿子，应该就是我和小榆在研城火车站看到的那两个。”
陆维远冷静地陈述着事实，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林文脸色发白，虽然她也早就预料过这种情况了，但乍一听到还是难过。
如今女儿活着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林文不敢贪心。
“那人呢？那边有没有把你姐带回来。”林文焦急道。
“公安正在联系姐，准备把她带出来。”
陆维远脸色凝重，“我明天和成责一起走，部队那边我已经申请晚一天归队，我先去研城看看情况。”
他没有告诉林文那边村里的人不好惹。
那个村子，比沙贝村还闭塞，好些家里都是买媳妇的。
有些甚至兄弟几个只买一个。
老百姓太穷，这种违法行为又无法从根源上制止。
陆维远心情算不上好，但面上却不显。
林文松了口气，脸上漫上笑意，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
“太好了，你爸回来了，你姐也找到了，咱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
傍晚，军车停在别墅小院门口。
陆献国下了车，踩着夕阳的余晖走进了家门，身后跟着配备的两个保镖。
林文和沈白榆正在厨房帮忙。
陆献国看着厨房玻璃上几个人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个身影，隔着十一年的岁月，在他眼中渐渐清晰起来。
他望着林文，突然有些近乡情怯，抬手将军帽拿下来。
他转身从保镖手里接过行李，示意他们可以下班了。
陆成责正在院子里逗大黑，听到动静第一个转头。
他也僵在原地，盯着来人看了好一会儿才。
陆献国离开的时候，他才13岁。
十一年过去了，如果不是有照片，他早就不记得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了。
眼前的男人比记忆里的人老了一些，但更显成熟儒雅,带着不怒自威的端正。
他不敢置信的喊了声，“爸！”
陆献国扭头，看向院子角落里的男人，仔细打量着，抖着嘴唇道，“你是成责吧？”
院里的动静，终于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林文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嗓子紧了紧，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可脚下却像生根一样，不敢挪出一步。
沈白榆也忘了过去，看着院子里出现陌生长辈，立刻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陆献国穿着板正合体的军装，笔直的脊梁正微微前倾，和院里的陆成责说话。
身上带着一种浓厚的学者气息。
他的相貌和陆维远很像，五官立体，轮廓流畅。
举手投足间，有种沉稳大气的圆融，没有陆维远那么锋芒精锐。
即便已经50岁的人了，身材依旧挺拔高大。
沈白榆往客厅瞅了瞅，没看到陆维远，于是出了厨房，上楼去叫人。
陆维远正在给沈白榆修收音机。
这东西她听了没几回就坏了。
“爸回来了。”女人扒着门框，朝屋内的男人道。
陆维远手中的螺丝刀一顿，抬头对女人道，“过来。”
说完，又低头继续把拆掉的螺丝拧上。
等收音机恢复原样后，又打开调试一番试了试，发现好了以后，这才放下收音机。
沈白榆有些意外，惊喜道，“你连这个都会修？”
“嗯，以前爱捣鼓这种东西，会一点。”
陆维远站起身，牵住沈白榆的手，这才不慌不忙的往楼下走。
沈白榆抽了抽，没抽出来。
男人攥得死紧，“跑什么？”
“长辈都在，你不嫌腻歪啊！”沈白榆落后一个台阶，嗔他。
“我在家里牵我媳妇的手，腻歪什么了？”陆维远撩她一眼，还得寸进尺的和她五指相扣。
楼下有林文的啜泣声。
沈白榆顺着楼梯，看到了林文坐在沙发上哭，陆献国在她身侧，有点手足无措地安慰。
“妈可真不容易。”沈白榆由衷感叹，“要是我，可能早就改嫁了。”
十年前，林文雌雄同体，独自照顾三个孩子。
期间陆瑶又丢了，这个过程不可谓不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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