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咔哒”一声推开,先探进来一个小脑袋,长发垂在肩膀一侧,露出漂亮的脸蛋。
陆瑶看她探头探脑的样子,忍不住露出浅笑。
沈白榆闪身进来,抱着自己的工具,乖乖走到陆瑶面前。
“姐,我能在你这里干活吗?”
陆瑶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笑容微敛,点了下头。
沈白榆露出大大的笑脸,甜甜的回了句,“谢谢姐。”
然后,便拿着东西去陆瑶桌子上,开始画秋季衣服的裁片。
这次陆维远回来,带回来好些爷爷寄过来的杂志。
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让她直接和爷爷联系。
沈白榆坐在桌前,投入工作。
陆瑶还是静静在原地坐着看向窗外。
别墅外面,蝉鸣不断。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沙沙的笔尖在纸上来回勾出线条,屋子里便没有其他的声音。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饭点的时候,有军人过来做饭。
沈白榆还是不习惯家里做饭的是个男人。
毕竟家里两个女同志,再来一个年轻的男军人帮忙,也不合适。
或许是林文也感觉到了,陆献国第二天便领回来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同志回来。
沈白榆见过这个人。
这不就是陈庭耀家里做饭的张妈嘛!
当初为了陆维远的案子,她跟着林文去过陈家两次。
当时都说她做饭比部队的大厨还好吃,红烧肉一绝,没想到竟然把人请家里了。
“妈,你把陈伯伯家里的张妈抢过来了?”沈白榆大眼睛忽闪忽闪,一脸惊讶。
林文哼笑道,“张妈本来就是我们家的。”
原来当初陆家出事后,张妈就被陈家请走了。
既然是这样,张妈也不用介绍了。
大家伙都认识。
陆瑶看到小时候给她做饭的张妈,心里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张妈早就听说了陆瑶的事情,那时她离开陆家两年,乍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五雷轰顶,难过了好一阵子。
这些年陆维远只要回陈家做客,她总要询问陆维远找人的进展。
小姑娘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心里是当家人疼的。
此刻,看到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张妈老泪纵横,上前一把将陆瑶抱在怀里。
陆瑶积攒多年的情绪,这一刻又一次爆发了。
她哭着抱着张妈,两人都哭成了泪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妈一声声的抚着陆瑶的后背,安慰道,“以后张妈给你做好吃的,做你最喜欢吃的莲子羹、糖醋肉……”
张妈念着她爱吃的东西,陆瑶哭的更凶了。
过了这么多年,张妈还记得她曾经喜欢的东西。
张妈来了后,还住曾经的一楼卧室,好似一切回归正轨。
沈白榆照旧每天缠着陆瑶,在她房间里干活。
天气凉爽了,就偷偷去看孙榆。
孙榆已经把爸妈接到了京市,租住在挂名供销社的小作坊附近。
她生完孩子出了院后,除了晚上住在乔家,其余时间都在外跑。
乔母本就看不上她乡下村姑的身份。
如今生了儿子,给乔云生留了种,她也就不待见了。
以前说刻薄的话还会收着点,现在说话对孙榆直来直去,根本不客气。
孙榆是无所谓,她被毁,受了这么大的苦,骂两句怕什么。
她要的是乔家以后养她和她孙家一辈子当作补偿。
孙母再次看到沈白榆也很高兴,听说自己去小作坊里打扫卫生还要开工钱,她立刻吓得摆手。
“我是来给闺女帮忙的,怎么能要钱啊!”
孙榆给自家母亲解释半天,才知道,其实就是让她来工作的。
她种了一辈子地,临老了,反而像工人一样,不用在黄土里刨食了。
孙母好半晌没适应过来,激动高兴的以为自己做梦。
沈白榆把画好的图,交给孙榆。
这段时间孙榆跟着她学了不少东西,已经可以单独制版。
孙榆接过来,看着沈白榆又欲言又止起来。
沈白榆道,“什么事儿,你说!”
“郑经理想要压价!”孙榆不忿道。
郑经理看到流水一样过来的客户,对于当初的协定有些不知足。
“压多少?”沈白榆面无表情道。
孙榆咬唇,气愤道,“春夏装每件压2块,秋冬装压5块。”
“给他!”沈白榆潇洒道。
“给他!”不禁是孙榆急了,过来找沈白榆的魏明勋也叫了起来。
“这狗东西是看我们赚钱了,眼红想要拿捏我们啊!不能给!”
魏明勋嚷嚷道,“咱们让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孙榆也重重点头,“就是,郑经理就是个老狐狸,我们退一次,他以后只会得寸进尺。”
“就是让他得寸进尺,”沈白榆挑眉,而后对孙榆道,“你告诉他,提条件可以,每半年一次机会,否则我们立刻不干,到时候大家都别赚钱。”
“小公安,你怎么还专门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啊!”魏明勋皱眉不解道。
沈白榆慢慢解释道,“郑经理那种人,胃口大,我们最后肯定是要跟他分道扬镳的。既然现在还能赚点,干嘛撕破脸!”
“我们现在受他掣肘,布料得供销社帮忙,卖场也得供销社提供。”
“与其他没节操三五天反悔给我们压价,不如我们这次痛快答应,提出条件。半年一次变价机会,至少半年的时间里,大家能好好干活,不用担心每天被郑经理压价。”
“可供销社也受我们掣肘啊,没我们,他这三四个月能赚那么多油水,更何况外头好多人想找我们呢!”魏明勋分析道。
“能两面看问题,有进步。”沈白榆夸道。
魏明勋刚才还义愤填膺,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这是你刚才说的。”
“供销社确实受我们制约,正是因为彼此制约,所以我们才能提条件。”
“可主要制约方还是郑经理,他要是真不让我们干了,他们还有工资,我们就会立刻停摆没有收入了。”
“虽然我提的条件半年改价一次,相对把我们处于劣势,郑经理占了便宜。可这个正是我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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