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亲王摇头:“可惜,如今已不似当年了,哦对了,皇兄,你可还记得咱们的那些兄弟都是怎么死的吗?”
孝贤帝露出追思之色,道“大哥是战死的,大哥最是令人敬佩,三弟是病故的,四弟早夭……哎,不提了,提多了难受。”
德亲王又问:“大哥是跟谁战死的?我怎么好像记不清了,这茶水里没掺和酒吧?我怎么有些罪了?”
一面说,他一面将茶饮了,笑的讽刺。
“大哥是跟……”
孝贤帝像是想起了什么,但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摇头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提这个做什么,如今太平盛世,京城繁华,边关无战事……这不就很好吗?”
“可是我这些年,却总是梦到景大哥,还有景二哥……大哥当年被围困,是景二哥冒死孤军深入,去救人的,可惜人没救出来,他自己也折进去了,景大哥……”
“够了。”
原本和风细雨的兄弟叙旧,仿佛终于叙不下去了,德亲王成功踩在了孝贤帝的死穴上,就连沈燕宁也一直认为的温和好皇帝,此刻难得露出了几分阴鸷。
“不要再说了,”朕,真的不想杀你,不要逼我了。
“那就不说了吧?反正,他们的魂儿,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守护着我们,我越是靠近京城,越是就能感受的到,还有前几日我入京,走在中心大街上的时候,就是我们小时候爱纵马的那条大街上,我还眼花瞧见一个人,跟景大哥长得可真像啊,还是京城的水土好,养人……”
“啪……”
德亲王的生死蹦迪,终于还是又惹怒了孝贤帝,他将手中的杯盏都捏碎了,“你若在这么胡说下去,朕就不想再见你了。”
不想见你的意思就是。
将你囚禁在京城,不得面圣,你心里的那些不甘与愤怒,就好好的藏在肚子里,到死吧,不会有人听到了。
“哎呀,都是臣弟不好,都是臣弟在外面野着久了,竟是忘乎所以,以为皇兄是在跟我叙旧,才会一时忘乎所以,臣弟罪该万死,臣弟以后不说了不说了,”德亲王笑眯眯的道。
孝贤帝眯眼,道:“这就对了,朕记得你小时候胆子最小,过年去行宫小住的时候,听小太监私底下传,行宫死过不少人,就怕的不敢睡觉,还是朕陪你睡的,你忘了?”
“怎么会忘了呢。”
德亲王的眼底终于才出现了几分暖意。
孝贤帝点了点头,正欲起身离开。
德亲王忽然道:“好多年没去行宫过年了,小时候都是母妃带我们去,今年我想再去看看,皇兄可愿陪我去行宫过年?”
孝贤帝转过身,想了想,说:“也好,往年皇后总是把宫里弄的热热闹闹, 君臣一起吃吃饭,听听曲儿,朕也早就厌烦了,今年难得有你,我们一起去行宫看看吧。”
“好。”
兄弟二人仿佛短暂的和解了,相视一笑。
只是当孝贤帝转身的瞬间,眸中已是冰冷一片。
而身后的德亲王,眼底又何尝还有半分温情可言。
所以沈燕宁再次进宫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今年的宫里怎么冷冷清清的,不似往年的热闹,一打听才知道,今年孝贤帝不主张铺张浪费了,帝后会移驾前往行宫过年。
行宫已经好多年没有去了,如今倒是张灯结彩了起来。
那这倒是奇怪了,常言道,反常必有妖,一切反常的事情都透着某种隐晦的意思,沈燕宁也不敢点破,匆匆的就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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