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住手……”尤母抓着赵长英拦住她的手,哭着大喊,看到儿子被人打成这样,她的心都要被撕裂了。
“呜呜呜,爸爸,别打我爸爸。”尤小宝被吓坏了,也哭着喊。
看打得差不多了,顾平山抬手喊了停手。
顾家三兄弟一人再补了一拳才停手,末了还啐了尤生兴一口。
兄弟三人的拳脚都是朝尤生兴身上去的,他脸上倒是没什么伤,只是眼镜歪了,头发乱了,脸被按在地上的时候沾了灰,白衬衫也变成黑衬衫了,看着十分狼狈。
“生兴,生兴……”尤母跑到尤生兴身边,心疼地将人扶起来,又愤怒地看着顾家人,“土匪,你们简直就土匪,我要报公安。”
尤父也走到儿子身边,一脸愤怒地瞪着顾家人。
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打人呢!
赵长英丝毫不虚,“去,赶紧去,正好我们也跟公安同志,反映一下你家尤生兴骗婚的事。”
“你……”尤母秒怂。
“尤生兴你自己说,这顿打你挨得冤不冤枉?”顾江瞪着尤生兴问。
尤生兴脑子里很乱,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打挨得确实不冤枉。
“不冤枉,不冤枉。”他咬着牙道,“大哥是我错了,但这里头是有误会的,我们去家里说。”
“有什么误会?你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顾红梅冷脸看着尤生兴道。
“红梅。”后者用乞求地眼神望着她。
“别叫我。”顾红梅冷斥。
他在家里从来都是用那个谁,喂,来称呼她,在厂里就叫她小顾,这些称呼像叫保姆,像叫员工,就是不像叫妻子的。
以前她总想他能叫她红梅,可是现在他叫了,她却只觉得恶心。
尤生兴还是头一回被性格软糯的妻子厌恶呵斥,心里涩涩的。
“这件事情我们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了,没有半点误会。”赵长英伸出手摆了摆,“今天我们来就两件事,离婚,算账。”
“我不离婚。”尤生兴态度坚决地道。
又用乞求的眼神望着顾红梅道:“红梅,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好好弥补你。”
他不想跟顾红梅离婚,不是因为孩子,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心里不想。
虽然结婚的时候,他不是因为爱情才和她结婚的,还存了算计,但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的存在。
这两天,只要一想到没有她的日子,他的心就又慌又乱。
“我妹妹不稀罕,你都不能生了,我妹妹还要你干嘛?”顾江一脸鄙夷。
“就是。”顾海跟着附和。
尤生兴:“……”
尤母见儿子被顾家人这么侮辱,心里难受极了,抓着儿子的手道:“儿子,跟她离,她都带着娘家人来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求她干什么?咱们跟她离。”
尤父也怒道:“都闹成这样了,这日子也没法过下去了,不如离了。”
顾家都来闹成这样了,他们家还舍不得离婚,那他们也太骨气了。
“爸、妈……”尤生兴痛苦地咬着后槽牙,他不想离婚呀。
尤母瞪着顾红梅继续道:“看她离了还能找个啥样的。”
赵长英:“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家老幺现在升团长了,他已经发话了,让红梅离了婚,去找他,工作都给我们红梅找好了,还说要给我们家红梅找个军官。”
不少人听说顾红梅的哥哥升团长了,都“哟”了一声,团长可是很大的官了呢,跟县长一个级别了。
尤母冷笑,“军官能看上一个离了婚的乡下女人?”
都破鞋一双的,还想着嫁军官,简直可笑。
赵长音反唇相讥:“军官能不能看上我家红梅这不好说,但指定是没有女人,能看上你这个不能生的儿子。”
“……”尤母一噎,气得胸口痛。
顾平山道:“既然你们家同意离婚了,那咱们现在就来算算账。”
“算什么账?”尤母骂道,“你们家要离婚,去民政局把离婚证一领,让你女儿带着她的破烂,从我家滚出去就行了。”
赵长英冷笑:“你倒是想得美,你儿子骗婚,祸害我家姑娘这么多年,还毁了她的人生,你以为离个婚就算完了,做梦吧?”
“那你们家想怎么样?”尤父问。
“你儿子必须赔偿我姑娘。”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钱吗?”尤母嗤笑道,神色鄙夷地扫了顾家人一眼。
赵长英也不恼,看着街坊四邻道:“大家评评理,我清清白白的姑娘,被尤生兴骗婚算计。要不是因为他,我姑娘也能找个有正式工作的好对象,这会儿有儿有女,余生幸福美满。”
“就是因为他,我家姑娘才被祸害成这样,这些年为了生孩子的事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尤生兴该不该做出赔偿?”
街坊四邻想了想,觉得赵长英说得很有道理,虽然说这尤生兴条件好,但是人顾红梅嫁进门也没享到他的福啊,人家结婚前就是制衣厂的正式工。
从嫁进来后,家里家外都是她一个人操持,尤家老两口是万事不管,还要因为孩子的事情,被尤母嫌弃,被人说闲话,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就算是离了婚,靠她哥哥还能找到好对象,但那终归还是不一样了。
“确实该赔。”
“要是离婚就算了,那红梅遭受的一切算什么?”
“没错……”
制衣厂从工会退下来的前工会主席,站在楼上听了半天,这会儿走了下来,看着尤家人道:“这事儿本就是尤生兴不对,是你们尤家对不起人家姑娘,赔偿道歉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你们家这态度得摆端正了,别自己没理,还嘲讽别人。”
最后这句话明显是点尤母呢,她听到这话,也是涨红了老脸。
工会主席继续看着尤生兴道:“尤生兴我一直觉得你思想觉悟高,为人正直,所以才在厂长选举的时候投了你一票,没想到我离退休还看走了眼。”
尤生兴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既然人家姑娘铁了心要跟你离婚,也看不上你了,你也就别纠缠了,给自己也留些体面。”
尤生兴看着顾红梅,艰难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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