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厌推开孟锦月的那一瞬,谢云晔神色复杂。
既有庆幸,又升起不满。
他庆幸,萧厌到底没有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勉强还配当个人,知道不该肖想好友之妻。
但同时谢云晔又不满,萧厌这样对孟锦月。
谢云晔护着孟锦月已成了习惯,自己视作珍宝的人,被萧厌毫不留情推开,甚至差点摔到地上。
他只觉得萧厌有眼无珠。
谢云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矛盾。
或许他已被折磨疯了。
是萧厌将他逼成这样,他是他最好的兄弟,是连性命都敢交付的人。
萧厌若是他的敌人,他或许还能毫不犹豫对萧厌下死手,同他不死不休。
此刻他也绝不会这般煎熬,可偏偏萧厌不是。
所以萧厌如今的背叛,才更加显得卑劣恶毒。
若下狠手对付萧厌,他便成了和萧厌一样的人,甚至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他便成了活生生的王八。
谢云晔攥紧拳头。
他宁愿萧厌是他的生死仇敌。
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辈子他只对孟锦月一人动心过。
这世上也再无一个女子能比孟锦月好。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护好他得之不易的姻缘。
兄弟和妻子,谢云晔只犹豫了一秒,便在心中做好了取舍。
他只会选孟锦月,也绝不会叫萧厌抢走他的心上人。
日后他还是会一直站队萧厌,帮他坐上那个位置。
算是全了他们多年的兄弟情谊。
但只要涉及孟锦月,他便寸步都不会让。
孟锦月是他的底线。
关于这一点,他必须要让萧厌知晓。
谢云晔已经想好了,他要找萧厌长谈。
————
孟锦月扶住亭子的木梁,才勉强站稳。
她抬头望向眼前那个人,明明是同一个人,此刻却陌生的可怕。
“阿厌……之前是你说的,就算谢云晔回来,你也不会放弃我。”
“你说,在谢云晔和我之间,你会永远选我。”
孟锦月眼中噙着眼泪,泪水如泉涌般往下流,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伸出素白的手,狠狠抹掉眼泪:
“你不喜欢我,当时为何要说那些话? ”
“你不喜欢,之前为何要写那些信给我?那时你为何不说,谢云晔对你更重要?”
“到底哪一个你,是真的你,你的话又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她声音哽咽的厉害。
萧厌知道,此刻产生怀疑动摇的她,才是真的在死心的边缘。
他不能心软,反而该推一把。
“说喜欢你的那些话都是假的,现在说的所有才是真的。”
萧厌薄唇微张,掐住她的后脖颈,语气轻慢:
“你若是真这么喜欢我,想同我一起,也并非绝不可能。”
他话锋一转:
“我缺一个暖床丫鬟,你若是愿意放弃一切,无名无分跟在我身边,我倒是可以考虑要你,毕竟送上门来的东西,最是廉价,不用白不用。”
萧厌故意用话贬低折辱她。
他也亲手,将她心中的萧厌毁的一干二净。
他想,孟锦月该彻底死心了!
孟锦月确实哭了,她的哭声可怜至极,抽泣不断,又透着隐忍。
萧厌以为她该走了,甚至他期待,她能打他骂他。
不要只知道自己哭,这样的性子,日后只会容易被人欺负。
但随即他心中苦笑起来,好似也只有自己欺负她。
她日后跟着谢云晔,定然不会再遇到他这样卑劣的人。
萧厌没等到孟锦月的怒气,反而听到她哽咽试探开口:
“阿厌,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真的吗?”
她声音中带着啜泣,也带着小心翼翼。
“只要我放弃一切,你就可以接受我?”
萧厌难以置信,怔在原地,只觉浑身血液凝结!
心也像被猛地狠抓了一下,又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扎他,叫他难以呼吸,喘不过气!
他这样明显折辱的话,她竟当了真!
她怎么能当真!
他只想彻底了结他们之间的这段情。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真的这般折辱她。
她是他唯一喜欢过的女子,他怎么舍得!
甚至这些话,他只是说出来,便恨不得杀了自己!
可她却真的想这般做!
这一刻,萧厌的心好似被扎的血肉淋漓。
这些说出去叫孟锦月死心的话,就这样被加倍还了回来。
成了刺向他心上的一把把尖刀!扎的他痛不欲生!
“你可知暖床丫鬟是做什么的?”
他竭力咬牙,忍住心中的酸涩,也忍住那些快要控制不住的眼泪。
“我……我知道的。”她垂着头啜泣回话,声音低弱。
萧厌猛地拽住她的脖颈,声音狠厉:
“你不知道,这是最下等的玩意,连通房都不如,是低贱奴籍,玩腻了或送人或发卖,在京城中都是常事!”
“你是尚书府千金,如今却要自甘下贱, 来做供人玩乐的奴婢?”
萧厌死死攥紧手心,“你怎么会是这样的蠢货!”
孟锦月声音中含着浓重的哭腔,“可阿厌,我……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我想跟在你身边,我愿意不要身份、脸面、廉耻……只要和你在一起,这些我都可以抛弃!”
“我……也知道,你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都记得。”
她的声音中透着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许害怕。
萧厌心如刀割,胸口憋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
但他还是一把掐住她的脸,手心用了力:“我会!”
他冷冷开口:“我不仅会,我还会比京城中那些纨绔子弟更过分。”
“毕竟谁叫你蠢,你傻,你自轻自贱!你这样的漂亮蠢货,就算我发卖了你,你都不会怨恨,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那我为何要对你心软!”
“况且你这样弱不禁风,夜里在我床上,只怕也受不住。”
“玩几次便用坏了,没用了的东西,我为何怜惜你,白白留着你?”
萧厌死死咬住后腮,竭力压下嘴里的血腥气。
他能听见,他说完这些话后,她的哭声更大,任谁都能听出伤心欲绝来。
萧厌想,这样也好。
最后一次,能彻底叫她死心便好。
“还不滚!不滚就把裙子脱了!”
“我总得验验货!验完了再看要不要你!”
“萧厌!!我恨你!我恨你!”
“我再也不会找你了!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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