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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我心硬?”

顾倾歌红着眼睛,快速起身。

“你出去问问,你不在的这大半年,我何曾顶撞过娘一句?

她要银子,我给,伯府内里空虚,我养,姐姐在婆家受气,我出头,连带着姐夫欠的赌债,都是我在还。更别提为了维持住那些破败的庄子、铺子,我又花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日夜。

莫景鸿,你忘了我忘了过去,那是命运弄人。

我可以不怪你。

我付出尽孝,出银子出力,那也是我应尽的本分,付出再多我也不后悔。

我不求谁记得我的好,过往种种我问心无愧,我也不想再提,但是,今日我把话撂在这,别跟我来拿捏磋磨欺辱人的那一套。

我顾家女,可为家人拼命,却不会跪着给人当狗。

拿捏揉搓的这一套,我不吃。”

冷笑着瞟了一眼岳氏,顾倾歌讥讽勾唇。

“真若觉得我不孝,和离就是了,正好给你的新夫人腾地方,让你们这长子长孙,堂堂正正的做嫡出,名正言顺。毕竟,平妻说的好听,可终究也不过就是个名声好听的妾,不是吗?”

话音落下,顾倾歌转头就走。

见状,岳氏一下子慌了神,也不哭了,她猛地看向莫景鸿。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决不能和离,景鸿,她这分明就是在害你,在害咱们伯府。”

越说,岳氏就越慌。

“景鸿,你可才回京,不能被人抓了把柄,让人说你朝三暮四,抛弃糟糠妻。再者,咱们伯府日子不好过,一旦她走了,咱们伯府也就垮了。娘拿捏不住她,也弄不出银子来,你去。哪有嫁了人的媳妇,张口闭口把和离放在嘴边的?你是男人,你去管着她,决不能让她这般放肆。”

没想到岳氏这么说,更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白露骨,莫景鸿神色僵硬。

“娘......”

“娘什么娘,快去啊。”

岳氏心急,她推着莫景鸿,急声催促。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知道的,顾倾歌是个硬脾气的人,她胆子又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得拦住了她,决不能让她离开,决不能和离了。她顾倾歌,就是死,那也是莫家的鬼,她的东西,那就是咱们莫家的,懂吗?”

莫景鸿听着岳氏的话,眉头紧锁,至于一旁的孟绾绾,则是在袖口中,一点点将拳头攥紧。

不能和离?不能让顾倾歌离开莫家?

若她偏要顾倾歌滚呢?

......

主院外边。

去请福伯的如水,回来听说顾倾歌被请来主院了,就担心得不行,她一路跑着到这头,刚好碰上顾倾歌出来。

瞧着顾倾歌眼睛发红,如水喘着粗气,过来搀扶她。

“小姐,他们又欺负你了?”

“没有。”

扯着嘴角,冲着如水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来。

“你家小姐我可是会打架的,谁能欺负了我啊?别乱想,走吧,回守倾苑,福伯来了,我还有正经事要交代他呢。”

一边说,顾倾歌一边加快脚步往守倾苑走。

守倾苑这头,福伯已经在等着了。

福伯是镇国将军府的人,在府里伺候了大半辈子,顾倾歌出嫁后,她陪嫁的庄子、铺子,都是福伯在打理。这大半年,承恩伯府外面生意上的烂摊子,也是福伯在跟着收拾,他是打理生意的一把好手。

福伯也听说莫景鸿平安归来,又有妻儿的事了,他也担心顾倾歌,担心得厉害。

顾倾歌一回来,福伯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打量。

无声的关心,顾倾歌都懂。

顾倾歌也不兜圈子,“福伯,我没事,就是有几件事要交代你去办,年前这阵子,怕是要辛苦你了。”

“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老奴还能干,必定把小姐交代的事办好。”

“好。”

顾倾歌应声,她也不卖关子。

“福伯,你整理一下,所有承恩伯府的庄子、铺子,相关的账目都送过来,都送到如水这,咱们搭进去的人手,全部撤出来,以后这些咱们就不管了。如水,你拿到了账本之后,连带着府里的账,一并送到主院去,这中馈的权咱们也交了。”

“是。”

如水哽咽的回应。

虽然不清楚主院都发生了什么,可她知道,顾倾歌一定是受了委屈的。

以前,岳氏就总挤兑顾倾歌,说她不祥,说她克夫,说她害了莫景鸿。可顾倾歌在意莫景鸿,也愿意为莫景鸿忍着岳氏。

岳氏的针对,顾倾歌没在意过,她也从没说不管承恩伯府这个烂摊子。

现在,若非受了大委屈,她怎么会撒手不管?

想想也是。

莫景鸿回来了,却又有了新欢,连孩子都有了,顾倾歌本就难受。岳氏有了儿子撑腰,肯定变本加厉地摆谱,委屈一重接着一重,谁能受得了?

别人不心疼顾倾歌,可她心疼着呢。

如水连连点头。

“不管这些事好,一个空壳子,若非有小姐撑着,早就塌了,真当是什么香饽饽呢。小姐掏心掏肺,他们还欺负小姐,这种没心肝的,就不该管他们。”

如水为顾倾歌抱不平。

顾倾歌笑笑,没在这事上多纠缠,她看向福伯。

“福伯,承恩伯府里的下人,有许多是我添置进来的,身契都在如水那,你和如水拿了身契,把人撤出去吧。你帮我把人安置了,活计都安排好,月钱照旧,涨点也成,别亏待了大家。”

“老奴明白。”

“另外,从今日起,咱们的铺子,还有银子,都管得严点。”

福伯一愣,“严点?”

“没有我的允许,我名下的所有铺子,不管是胭脂水粉,还是米面粮食,亦或者是金银首饰,布匹成衣,都不再无偿对伯府供应。之前莫家人拿了我的玉佩,就能在各家铺子账上支一千两银子应急的规矩,也取消了,谁去也不行。”

“是。”

事情一样一样地安排下去。

之后,顾倾歌拿了自己的小匣子,从里面拿了银票出来,厚厚的一沓,她全都拿给了福伯。

福伯疑惑,“小姐,这是......”

“年前报账送来的银票,都在这了,今年赚得多,花的也不少,现银也就共计还剩下这二十几万两。你全都拿着,铺子该用的用,咱们之前商量的扩大粮铺,以及接触药铺生意的事,也都该安排安排。

剩下的银子,你帮我在京中置办一处院子,二进三进的随意,不用太讲究,房子破点也没关系,咱们之后慢慢修缮就是了。唯一一点,速度要快些,要离镇国将军府近些。”

福伯是过来人,一听顾倾歌这话,就知道她生了离开承恩伯府的心思。

可是,顾倾歌不打算回镇国将军府。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镇国将军府除了顾镇平,没了男丁支撑门户,日子本就不如从前。家中女眷多,顾倾歌出阁未出阁的姐妹,也有好几个。和离也好,被休也罢,在如今这世道,这事终究好说不好听。

顾倾歌这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了一家子。

福伯拿着银票,一下子红了眼,他手都在抖。

这时,小厮匆匆进来。

没敢抬头看顾倾歌,他低声禀报,“世子夫人,世子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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