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弈为什么这么做?
十日前,他还躺在榻上不能动弹,倒有心思管这些事。
是长乐自己的主意?
不,这么大的手笔绝不是一个内侍能擅自做主的,必然是萧重弈的意思。
他是感激自己对他的照料吗?
沈蔚兰觉得不大可能,但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
她明显能感觉到,萧重弈受伤之后,对她的态度柔和了许多,或者说,要纵容了许多。
虽然这些日子照顾他有些劳累,不至于这么隆重的赏赐。
沈蔚兰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
左右离他被废也就两三月的时间,金屋也好,银屋也罢,跟草屋没多大分别。
那日萧重弈许是真的伤得重了,回到东宫后不曾外出,一直在琅嬅宫静养。
琅嬅宫中内侍环绕,轮不到沈蔚兰来伺候。
她在悦春阁里过了十天的清静日子,便有坤宁宫的女官前来传话,说皇后召她即刻入宫觐见。
她不敢耽搁,即刻上了薄妆,更衣出门。
萧重弈遇刺已有半个多月,暑气越发的重了。
皇后也没有住在坤宁宫,而是搬到靠近太液池的霜云殿居住。
沈蔚兰品阶低微,入宫无人撑伞,一路走到霜云殿,已是满身薄汗。
她担心仪容不整,又无人替她查看,只得硬着头皮请内侍通传,很快让她觐见。
还没进殿门,便听到里头有说笑声传出来,顿时心中一松。
不是单独召见就好。
一进霜云殿,顿时觉得一阵清凉之气扑面而来。殿内的凤座上并没有人,内侍带着她进了偏殿,便见皇后坐在贵妃榻上,正含笑跟荣安公主说话。
“娘娘,沈承徽到了。”
母女俩一起朝她看过来,沈蔚兰忙屈膝请安。
“起来,坐下说话吧。”
皇后今日穿得随意,一身赤色常服,既慵懒又不失雍容。
“沈姐姐,你这一向可好?”荣安关切道。
半个多月不见,荣安依旧娇憨可亲,起身拉着沈蔚兰到自己身边坐下。
荣安待她亲厚,她却不敢在皇后跟前失了分寸,柔声道:“多谢公主关怀,那日嫔妾并未受伤。”
皇后见她礼数周全,心中颇为赞赏,颔首道,“这些日子你一直侍奉在弈儿身边,着实辛苦。”
“母后,既然沈姐姐有功,可不能只是空口嘉奖,得重重赏赐才行。”荣安见状,索性帮沈蔚兰讨起赏来。
“你这孩子,”皇后嗔怪地瞥了荣安一眼。
沈蔚兰怕皇后误会自己挑唆荣安讨赏,忙道,“伺候殿下本来就是嫔妾的本分,不敢居功。”
“论功自然要行赏,不过你的弈儿宫里的人,本宫不想越俎代庖,还是让弈儿来赏吧。”
沈蔚兰不敢接话,倒是荣安看出她的窘迫,又跟皇后说起别的事来。
没多一会儿,内侍进来,恭敬道:“娘娘,玉明殿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
皇后没有说话,径直起身往里去。
偏殿的茶室里只剩下沈蔚兰和荣安。
“公主,娘娘召我进宫是为什么事?”她跟皇后还没到喝茶闲聊的地步。
“上回出宫遇到那么大的事情,母后不许我出宫了,”荣安沮丧道,“我太久没见你了,想着今日宫中有热闹可瞧,便撺掇母后让你进宫来玩。”
就这样?
沈蔚兰傻眼了,感慨道:“娘娘当真是宠极了公主。”
荣安颇为自得,又道:“也是我天天吵着要出宫,母后烦不胜烦,只好答应我。”
吵着出宫,只怕也不是想找她,只是想顺藤摸瓜找沈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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