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并非狠厉治后宫的人,如若萧重弈再有表态,徐凯茵定能全身而退。
“这是两码事。”
“可殿下答应过要娶她?莫非她做了阶下囚,殿下依然信守承诺?”
“那是自然。除非……她自己不愿意嫁了。”萧重弈答得简单。
沈蔚兰微微一怔,忽而想起在霜云殿时,皇后命荣国公将徐凯茵尽快远嫁。
她望向萧重弈,男人目光沉稳,显然正是此意。
男人多情的时候,是当真多情,而当他们无情,也比女人无情百倍千倍。
上一世,沈蔚兰亲尝了这滋味,到如今,终于也轮到徐凯茵品尝了。
沈蔚兰突然想笑。
她从巨石上站起身,小心地走到石头边上。
今晚月光极好,将她的影子清晰地映照在了湖面上。
水中那个女人如霜云殿外的那一排牡丹一般瑰姿艳逸,娇艳婉丽。
自幼便有许多人夸赞沈蔚兰生得美,她知道自己是个美人,从未觉得自己有多美。
但是此刻,她瞧见水中的自己眉目舒展,神情平静。
旁人怎么看她不知,但她觉得这样不为任何男人烦恼的她,比从前的自己要美上许多。
萧重弈见她蹲在水边顾影自怜,手边摸到一块小石子,轻轻朝她扔去。
他的准头极好,小石子砸落在她水中的影子上,漾起阵阵涟漪。
沈蔚兰回过头,风从她身后吹过来,垂下的额发遮住她小半张脸。
萧重弈看着她,有片刻失神。
“殿下,夜风起了,回霜云殿吧。”
萧重弈的思绪被她的声音拉了回来,他“嗯”了一声站起身朝她伸手。
湖石并不平整,沈蔚兰蹲在边上,站得不太稳。
她并未逞强,扶着萧重弈的手站了起来,又由着他牵着自己走下去。
回到霜云殿,宫人们已经将寝殿收拾妥当,一走进去,室内陈列的金质瑞兽吐着凝神静气的香。
萧重弈唤了内侍过来伺候更衣沐浴,不必沈蔚兰搭手。
她打理好了自己,便径直钻进了被子。
等到萧重弈走过来的时候,便见她裹紧被子背对着自己的模样。
他有点恼,亦有点好笑。
他摇了摇头,自己拉了被子躺下。
霜云殿里的床榻宽阔,即使两人同时躺在榻上,也隔得挺远。
沈蔚兰一直背对着他,他不知道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沈蔚兰。”
她没有回答。
“我会在父皇跟前为徐凯茵求情。”
她依旧没有动弹。
萧重弈长长舒了口气。
今晚他的心实在有点乱。
为徐凯茵,更为沈蔚兰。
他对沈蔚兰说了很多话,可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
她怪他偏袒徐凯茵。
他极力否认,但他心里清楚,他的确在偏袒徐凯茵。
那日徐凯茵问他,有没有变心,他说没有。
这个回答,他问心有愧。
里侧沈蔚兰的呼吸平静而绵长。
萧重弈自幼习武,听得出她是真的睡着了。
沈蔚兰整日侍弄花草,即便不佩戴香囊,身上也染了花香。
萧重弈躺在榻上,只觉得一股异香钻进他的鼻子里,叫他辗转难眠。
里侧的她忽然动了动,翻身平躺着,一只胳膊不安分地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萧重弈不禁失笑。
今夜本就燥热,母后怕凉,宫中不会用冰,她把自己裹成粽子,能不热么?
他伸手将她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将她两只胳膊都露在外头。
她的秀眉明显舒展了许多。
她是没那么热了,萧重弈却舍不得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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