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放下茶杯,起身朝萧重弈福了一福。
萧重弈步入纱帐,坐了下来。
无需沈蔚兰吩咐,内侍们重新呈上萧重弈的早膳,自是比先前丰盛得多。
沈蔚兰并不多言,沉默地为他布菜。
萧重弈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喝什么茶呢?”
“沾了殿下的光,是娘娘特意赐的龙井。”
真正的龙井只有一株茶树,每年统共能炒出两三斤茶叶,悉数送进养心殿供皇帝独享。
皇帝今年大方了一回,分了些给皇后。
皇后不多喜欢龙井,于是一早叫内侍送过来给萧重弈。
“茶叶而已,你喜欢就留着,什么沾光不沾光。”萧重弈说得面无表情,“东宫里也有不少好茶,回头叫长乐给你送些去。”
沈蔚兰知道他话里有话,装作没听懂,继续给他布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宫女上前道,说是皇帝听说萧重弈昨夜留宿宫中,传他去养心殿说话。
既是圣上口谕,萧重弈立即便起了身。
可算是走了。
沈蔚兰松了口气,等着萧重弈的身影进了霜云殿,重新端起了龙井。
*
萧重弈一进养心殿,殿门当今关上。
龙涎香的气味非常特别,轻柔、绵长,没有分毫攻击力,闻着些许便能令人头脑清醒。
然而萧重弈闻着扑面袭来的龙涎香,却是流连起沈蔚兰指尖萦绕的花香。
“弈儿,你身子怎么样了?”
御案后的皇帝见他蹙眉,本来想说的话没有立即说出,倒是关切起儿子的身体来。
“多谢父皇关怀,儿臣近来好转了不少,不似从前那般嗜睡了。”
“既然进宫了,等下叫陈太医给你把脉吧。”
陈太医不是太医院院首,却是宫中医术最高明的御医,只伺候皇帝一人。
“儿臣这点皮外伤,不必劳烦陈太医这样的国手。”
“你是储君,让他替你看看也是应该。”
“儿臣不敢。”萧重弈神情一肃,朝皇帝跪下,“儿臣虽为储君,永远都是父皇的儿臣。”
储君与君王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萧重弈步步为营才走到这个位置,更是明白其中的厉害。
皇帝的眸光在萧重弈身上落了一瞬,旋即轻笑了下。
“你这孩子,就是过分谨慎。”
“儿臣侍奉父皇,自当谨慎。”
皇帝的神情松了许多,笑道:“你身子不好,不要动不动就跪,起来说话吧。”
“多谢父皇恩典。”萧重弈站起身,顺从地坐在了御案旁边的凳子上。
“昨夜霜云殿的事,孙奇都已经向朕禀告了。荣国公府一干人等如何处置,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萧重弈眸色清冷,面上稍露犹豫:“犯妇姚氏,公然在皇家园林中屡屡谋划凶案,实属首恶,必当除之。”
皇帝眯起眼睛,“那荣国公府其他的人呢?”
“此案早已经由锦衣卫结案,不宜大动干戈,儿臣恳请父皇……对荣国公府其他人网开一面。”
皇帝闻言,垂眸看向萧重弈,沉声问:“纵然徐凯茵心思歹毒,你还是不忍心么?”
“儿臣曾对她许诺终身。”萧重弈低着头道。
他毁诺了,对旁人动了心,能为徐凯茵做的,便是保住她的命。
“徐凯茵绝不可能进东宫。唉,你这孩子……朕听说,你很宠爱那个沈承徽,在东宫里凡事都依着她。朕还以为,你对徐凯茵的心思已经淡了许多呢。”
父皇对东宫的动静一清二楚。
萧重弈听着皇帝轻描淡写的话,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他忍下心头情绪,神色平静道:“父皇和母后总提醒儿臣凡事要以国事为重,勿贪恋儿女私情,儿臣从前不肯听话,叫父皇母后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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