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弈的脸色难看至极,不过,他并非冲动之人,思忖片刻,又问:“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沈蔚兰便将自己进殿之后的遭遇如实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淡笑道:“其实也怪臣妾。公主的话虽然难听,毕竟说的是实言,臣妾的的确确是被人送东宫角门塞进来的人,不该因着这些实言顶撞公主。”
“哼,实言。”萧重弈忽而站起身,拉着沈蔚兰往外走,“走。”
沈蔚兰惊讶道:“殿下要去哪儿?现在是用膳的时辰。”
萧重弈回过头,着力握住她的手腕。
“她拿茶壶砸你,礼尚往来,你也该给她砸回去,不是吗?”
沈蔚兰的确有心在萧重弈跟前给睿安上眼药,但她万万没想到萧重弈居然要她砸回去。
睿安是堂堂公主,这怎么可能?
“殿下,”沈蔚兰反抓住他的手,试图拉住他,“不若算了吧,毕竟没真砸着我。”
萧重弈瞧着她一脸担忧的模样,也不说话,冷着脸往霜云殿外走去。
沈蔚兰心中虽不愿在皇宫闹出动静,但确实有气,随意劝了两句,便跟着萧重弈一起往外走。
没多时走到玉莘宫,守在门口的太监见萧重弈来了,自是不敢阻拦。
一进院子,便听到殿内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随之而来是尖利的叱骂声。
“什么下贱玩意儿都敢骑到我的头上!一个个的,真把我当死人了!”
内侍急忙高声道:“太子殿下驾到。”
殿内又砸了个什么东西,旋即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睿安匆匆从殿内出来,一见萧重弈和沈蔚兰,顿时愣住。
“睿安拜见太子哥哥。”
睿安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惊讶和震怒,姿态颇为恭敬地朝萧重弈行礼。
她实在没想到,沈蔚兰会向萧重弈告状,也实在没想到萧重弈会来玉莘宫找她算账。
萧重弈面无表情地进了殿中,见到一室狼藉,并未言语。
他走到当中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在殿内环视,最终瞥到了一个砸碎的茶壶。
那便是砸向沈蔚兰的茶壶么?
萧重弈眼眸微眯,现出几分寒意,威仪几乎与皇帝匹敌。
睿安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不禁惶恐。
一直以来,萧重弈待她不如荣安亲密无间,亦颇为友善,兄妹关系十分融洽。
她还是头回望见这样的萧重弈。
“听闻太子哥哥这些日子一直在静养,不知现下可大好了?”
“嗯。”萧重弈神色微沉,“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我只是……”
“对孤送的贺礼不满呢?”
“不是的!这话是沈承徽说的吗?太子哥哥,你别误会了,”睿安自然不肯承认,忙道,“我很喜欢那支鸾鸟宝钗,已经命宫女收好了。”
萧重弈神情冷沉,语气倒是轻飘飘的,“这么说,你是不喜欢父皇给你定的婚事了?”
睿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孤去养心殿替你说一说,把这婚事取消了?”
“不是的,”睿安自然想取消婚事,可是她不能,“我……我很喜欢父皇赐下的婚事。”
父皇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赐下的婚事岂有收回的道理。
再者,姚妃替她定下这门亲事,为的是拉拢崔相,如果萧重弈把此事捅到父皇跟前,母妃绝对不会原谅她。
“是么?”萧重弈轻笑道,“玉莘宫砸得噼里啪啦的,这么热闹,想瞒住父皇,也很难办的。”
“太子哥哥,我今日只是一时心烦才砸了东西,与婚事无关。”
“一时心烦就拿东西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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