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兰倒是被冷落在了一旁。
话说回来,萧重弈侍从名儒,学识颇高,又身居高位,见识远非沈砚和沈凌风这种一直在书斋里念书的书生可比。
沈家两兄弟跟他倾谈甚欢,获益匪浅。
直到月上中天,沈凌风才惊觉时辰已晚,捅了捅沈砚的胳膊,示意他起身告辞。
沈蔚兰叫雅竹拿了备好的点心笔墨等物,因萧重弈还在暖阁里坐着,她不便走远,只将他们送出了悦春阁。
再回暖阁时,宫人们已经将桌子收拾出来,摆上了安神汤。
“这花是自己剪的?”萧重弈望向旁边的花瓶。
“是。”
“剪得不错,可惜这花瓶俗气了些,库房里有些薄胎青瓷瓶,配你这悦春阁正好。”
“多谢殿下。”
雅竹端了水盆过来,沈蔚兰伺候着萧重弈净了手,拿不准他过来是为了什么。
暖阁里的气氛跟刚才迥异,安静得连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备的糕点不给孤尝尝吗?”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同时把话说完,两双眼睛对上,俱是诧异。
萧重弈轻笑了声。
沈蔚兰心下无奈,亦笑吟吟地问:“都这么晚了,再用点心怕是有些不好消食,不如殿下先回去歇息,明儿一早臣妾给殿下送去。”
话说得漂亮,一早给他送糕点,萧重弈却听得出她的赶客之意。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看是要离开。
沈蔚兰跟在他的身后,眼见得穿过了正屋,正要出门,萧重弈长腿一踱,拐进了里间的寝室。
挂着薄纱帐幔的拔步床上,只摆着一个彩绣枕头。
萧重弈的喉结滚了滚,瞥向沈蔚兰。
“就一个枕头,如何歇息?”
沈蔚兰一时无言。
悦春阁是她住的地方,不放一个枕头要放几个?
这话说得……像是他要睡在这里似的。
她的惊愕落在萧重弈眼中,惹得他心中窝火。
他径直坐在榻边,也不言语,一副等着伺候洗漱的模样。
沈蔚兰看他这副姿态,明白今晚悦春阁这座小庙送不走这尊真神了,只得吩咐丫鬟准备就寝的东西。
因着萧重弈的到来,平日里颇为松散的悦春阁下人个个如临大敌,手脚麻利打起精神做事。
宫女们很快备好热水软巾,沈蔚兰伸手拧了帕子替他擦脸。
一抬手,轻纱衣袖便滑落到臂弯处,露出一截皓白的小臂。
近在咫尺的烛光,给这只手镀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泽。
光是看着这只白皙细腻的手,萧重弈便有些失神。
沈蔚兰见他别过脸去,只以为他又要刻意为难,不叫自己为他擦脸。
“殿下是嫌臣妾手脚粗笨么?要不还是叫长乐公公进来伺候吧。”
她声音恭敬,眼中却带着一抹狡黠。
萧重弈知道她想偷懒,却没有拆穿她。
她这般近在咫尺的模样,便是说些偷懒耍滑的话,也如在他耳边喁窃私语一般,令他心神动摇。
“嗯。”他故作淡然地应下。
她不喜欢伺候人,他也不想看她在自己跟前伺候。
很快长乐进来,沈蔚兰绕过屏风,去了外间。
一出门,便见雅竹抱着一对鸳鸯绣枕进来。
“你做什么?”沈蔚兰倒吸一口凉气。
雅竹喜不自胜地眨了眨眼睛,小声道:“殿下今晚不是要歇在悦春阁么?刚才奴婢都听见了,殿下说枕头少了呢!”
“别进去了,拿了枕头被子放到暖阁的贵妃榻上去。”
“啊?”雅竹惊讶地张大了嘴,“承徽要睡在抱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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