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兰没想到他临到要离京了,还有这般闲情逸致,眸光恍惚了一下。
前世萧重弈也在立妃之日赠了她一支名贵的凤钗,也要她日日佩戴,那时自是欢喜的从命。
沈蔚兰吸了口气,撇下心中杂念,恭敬道:“臣妾遵旨。”
萧重弈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沈蔚兰没料到他要牵,无法抗拒,只能跟着他向前。
他今日衣袖宽大,两人交握的手都藏在了袖子里。
出了悦春阁,宋绮心、何采薇和段清澜都已经盛装候在门口。
见萧重弈出来,三人齐齐朝他跪拜。
萧重弈的目光在她们身上停驻一瞬,冷声道:“孤不在东宫时,一应事宜由沈良媛做主,不得造次。”
“是。”
“起来吧。”萧重弈说着,牵着沈蔚兰继续往前走。
早间云雾散了许多,天上日光渐浓。
明媚的晨光照在东宫交错的甬道上,萧重弈和沈蔚兰一路往外走去,看着周遭的繁茂嘉木、花团锦簇,只觉赏心悦目。
东宫门前,轺车已然停当。
身着官服的崔相站在百官之前,朝萧重弈恭敬行礼。
“众卿免礼。”
萧重弈顿住脚步,目光朝身旁的沈蔚兰看去。
沈蔚兰眉眼含笑,想了想,低声对他道:“殿下一路平安。”
“嗯。”
袖子里的大手松开了沈蔚兰的小手,却在刹那间成十指交握。
他着力握了一下,旋即松开。
“等我。”
沈蔚兰目送着他登车,车驾缓缓而动。
风动锦帘,冠盖贵重。
待到太子车驾消失在视线中,沈蔚兰转过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三位嫔妾。
“殿下车驾已经远离,都回去吧。”
“是。”
三人一起起身,看向沈蔚兰。
刚才萧重弈说东宫一应事务皆有沈蔚兰主理,宋绮心不免望向沈蔚兰。
沈蔚兰没有言语,领着她们回府去。
走到悦春阁,未让她们进屋。
沈蔚兰站在院门,道:“内宅事务一向劳累宋奉仪在打理,如今何奉仪和段奉仪也在,不如帮忙分担一些。”
也省得她们俩无事可做。
“有人分担甚好,只是不知如何分配?”
宋绮心区区奉仪,所谓的掌家也都是些后宅杂务。
萧重弈常常流连悦春阁,沈蔚兰这边的用度早不是她能管的了,吃什么用什么都是总管长乐直接送去。
她无非按时把月例银子送去而已。
沈蔚兰明白她的心思,淡淡道:“宋奉仪最清楚东宫的状况,自是宋奉仪为主,领着何奉仪和段奉仪来做。”
“是。”何采薇和段清澜恭顺道。
说完话,她径直进了悦春阁。
段清澜觑着她的身影,抿唇想往里去,却被雅竹挡住。
“段奉仪有什么事吗?”雅竹笑问。
段清澜被她一问,顿时有些发憷,勉强笑道:“良媛今儿要做脂粉么?妾身今日也能帮忙。”
“不必了,良媛昨儿伺候殿下有些劳累,今日得好好歇歇。”
雅竹话里有话,段清澜脸色发白。
不等段清澜再说话,雅竹便把悦春阁的院门关了。
见沈蔚兰站在廊下,不动也不说话,雅竹上前道:“良媛放心,奴婢把那段奉仪打发了,真是搞不懂她,殿下都离京了,她还巴上来做……”
雅竹正小声嘀咕着,沈蔚兰忽然转过身,冲她弯唇一笑。
饶是自幼侍奉沈蔚兰,对她的美貌早已习以为常,雅竹仍是被这一笑震慑住了。
“良媛……怎么这样欢喜?”
沈蔚兰当然欢喜。
她站在廊下,眺望着院里和院外的绿荫,只觉得心神荡漾,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晴天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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