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说,那日阖宫的宫人被尽数带到掖庭局,挨个审问,可也不知道要审什么,只说是母后在查证,她们足足被审了四五日才被放出来,被赶出宫的时候,听说儿臣母妃已经殁了。”
“那你想问本宫什么?”
“母后,母妃她到底犯了什么死罪?”
皇后看着萧重弈冷峻的神情,心中刺痛。
养旁人的孩子,终归是无趣。
顿了顿,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江妃身为陛下的嫔妃,却心系外男,本宫身为皇后,既然知悉此事,自是要整肃后宫,彻查此事。弈儿,你或许埋怨本宫,但本宫问心无愧。”
心系外男?
沈蔚兰听说过萧重弈的母妃出身不高,但姿容绝美,进宫后直到过世前都十分得宠,倒不知她的死有如此内情。
萧重弈是个聪明人,彼时年幼,却也有所察觉。
身旁的荣安神情惊惧,显然也是第一回听说此事。
“所以是父皇赐死了她?”
“陛下并未赐死她,本宫亦来不及责罚。江妃性情刚烈,当时本宫只是屏退宫人问话,训斥了她几句,留她在殿内思过,谁知她竟吞金自戕。”
宫中最忌嫔妃自戕,江妃的死因顺理成章地被遮掩成了病逝。
沈蔚兰明白,皇后所作并无过错,何况她这么些年一直无私地抚养着萧重弈。
但对此刻的萧重弈的来说,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原来如此……沈蔚兰恍然大悟:这就是姚妃和静王密谋的事情。
姚妃是宫中老人,又聪明有手段,不知道如何听说了江妃过世的内情,她把这些事告诉了静王,又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透到了萧重弈这边。
“儿臣明白了。”萧重弈并未多言。
皇后觑着他的神情,心中绞痛不已:“弈儿,朝堂上发生那么多事,你一句不说,跑到叠雾山就是为了问这事吗?”
“是。”
皇后肃容沉目,紧紧看着他,半晌,终归摇头。
“本宫对你很失望。”
萧重弈淡声道:“打搅母后休息,是儿臣的错。儿臣告退。”
“往后未经宣召,不得再来。”
听到这里,荣安再也忍不住了,她挑起帘幕冲了出去,一把拉住萧重弈。
“皇兄,我知道你此刻伤心难过,可是江妃娘娘的事母后是无心之过,你不要因为这事就坏了跟母后的母子情分。”
母子情分四个字,落在皇后耳中不啻于笑话。
她勃然大怒,朝荣安道:“萧妙瑾,你给本宫闭嘴!”
皇后和萧重弈都是荣安最重视的亲人,见他们俩起了隔阂,她万分难过,本想宽慰萧重弈几句,不想惹得皇后动怒。
方才荣安掀帘出去之时,萧重弈瞥见了同样躲在幕帘后的沈蔚兰。
他收回目光,伸手拍了拍荣安的脑袋:“陪母后说会儿话。”
说着,萧重弈径直朝沈蔚兰走去。
沈蔚兰微微垂眸,由着他牵着往外走去。。
这一幕母子决裂固然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但这一世皇后和荣安待她都极好,看着她们如此难过,沈蔚兰有所不忍。
当然,她并不打算做什么。
贵为皇后和公主,即使一时伤悲,很快也会平息过去。
行宫外,站在几个牵马的玄衣侍卫,都是平常跟在萧重弈身边的心腹。
见萧重弈出来,齐齐拱手。
他并不言语,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
萧重弈的坐骑是一匹通身黑亮的大宛名马,据说性子极烈,当初为了驯服它,萧重弈颇费了一番功夫,如今在他跟前却是乖顺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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