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兰胸口堵得慌。
前世她只知东宫里有盛宠无双的徐凯茵,竟不知萧重弈身边忠心妥当的池玉对他如此痴心。
怪不得池玉待她,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可真是……
沈蔚兰不曾自诩是聪明人,尤其身在皇家,嫔妃也好、皇亲也罢,连带着太监宫女,也个个都是人精。
前世斗到最后,便是筋疲力尽。
重生以来,重新审视从前的事,有太多的意料之外。
她看着萧重弈,苦笑着叹了口气:“只是……有些心累。”
“心累就不要想了,什么都不要想,回到东宫,让宫女嬷嬷给你备一桶水好好沐浴解乏。或者,你去长春池泡一泡。”
长春池是萧重弈在东宫独享的汤池,他要她过去沐浴,所昭示的恩宠不言而喻。
可惜沈蔚兰没有兴趣。
“这些小事,不必殿下来费神安排。”
的确有太多事要办了。
萧重弈微微挑眉,没有再言语,催马动身,朝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
荣安沮丧地出了皇宫,在京城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她竟走到了国子监门口。
她为什么会走到这里……荣安心中愈发难过。
她已经答应皇兄和沈姐姐,在沈砚科考之前不再见他,来这里做什么?
想是这样想,荣安并未转身离开。
实在是她不知道该去哪儿。
国子监旁边有一家茶楼,里头说书先生正说在兴头上。
上回她陪沈蔚兰来国子监,便在茶楼里听了很久的说书。
她茫然进了茶楼,这说书先生竟然在说太子错斩忠臣的事,字字句句,都在说萧重弈是个阴险狡诈的伪君子。
京城里的说书先生平常是不敢拿皇帝和太子开涮的,今日能在国子监的门口大喇喇地骂太子而无官差上前阻拦,显然……
荣安心中惧怕极了。
在叠雾山这三个多月,的确像在桃花源一般无忧无虑,同样像在桃花源一般与世隔绝。
竟不知,京城里的形势竟然发展到这一步了?
荣安听着那说书先生越说越不像话,把萧重弈说成谋逆的贼子,有心开口阻拦,却被人拉住了袖角。
她猛然回头,对上了沈砚那张干净明晰的脸庞。
“怎么是你?”
“出去再说。”
沈砚轻声道,捏着她的袖角将她领出了茶楼,走进了旁边一条巷子里。
这巷子紧邻着国子监的红墙,十分僻静。
“你怎么没在国子监上课?”荣安问。
沈砚似乎叹了口气,神情倒是平静。
“他们都知道我姐姐是东宫宠妃,如今……与其听那些闲言碎语,倒不如出来逛逛。”
“他们欺负你?”荣安怒了,“这帮势利眼,我去收拾他们。”
“博士讲的那些,我都听得差不多了,不听也罢,”沈砚对学业向来自信,此刻他更关心沈蔚兰的处境,“公主怎么会独自在街上?我五姐姐不是同公主一起去了行宫吗?”
沈蔚兰置宅之后,雅竹负责打理宅子,沈凌风和沈砚也从客栈搬了出来,住进了前院,从雅竹那边得知了沈蔚兰去行宫避暑的事。
“沈姐姐跟皇兄在一起的。”
“啊?”沈砚惊讶道,“太子殿下不是在赈灾么?五姐姐怎么会……她会不会有事?”
“你放心,皇兄不会让她有事的。”
说这话本来是为了宽慰沈砚,可话一出口,荣安也心急起来。
昨夜她虽然着急,总觉得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今日回京,父皇闭门不见,京城贵族和百姓对皇兄议论纷纷……这实在是不妙,太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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