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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沈蔚兰睡得不算安稳,入睡极晚,醒得极早,从榻上爬起来的时候,丫鬟说正房里的云颖初还没有起。
她梳洗过后在房中发了许久的呆,才听到正房那边有了动静。
又等了许久,丫鬟来请她过去用早膳。
“听丫鬟说沈姐姐起得很早,是不是床榻不舒适?”
沈蔚兰摇了摇头:“发生了太多事,忍不住去想。”
想着云峥昨日的话,云颖初并没有询问,人总有自己的难处,何必追问呢,沈姐姐愿意跟她说的时候自然会跟她说。
“等会儿用过膳,我带你去府里转转,你挑一处喜欢的院子。”
“颖初,我今日想先出趟门,去瞧瞧我的家人。”
“也是,他们一定很担心你。”
云颖初既是挚友,沈蔚兰便不再隐瞒,将自己的盘算说了出来。
“我已经在京城置办了一处宅院,雅竹替我打理着,我今日过去瞧瞧,尽快把铺子开起来。”
“沈姐姐要开铺子?”云颖初惊讶道。
“我喜欢调脂弄粉,在东宫的时候闲着无事做了许多,打算支一间脂粉铺子。”
“甚好。沈姐姐往铺子门口一口,那些媳妇姑娘定然都去铺子里买胭脂了。”云颖初笑道,“你放心去忙吧,我在府中替你挑一处好的院子。”
沈蔚兰已经想好要在镇北侯府住一阵子,没有推辞:“不必费心去挑,就你旁边的芝兰院就很好,离你近,咱们也好说话些。”
“也好,等会儿我过去布置一下。”
用过早膳,沈蔚兰便乘着侯府马车到了槐树巷。
这是她刻意为之。
在京城做生意,既要跟官府打交道,也要跟三教九流打交道。
沈蔚兰是个女人,又是从东宫被遣散出来的女人。
落魄而孤单的女人,在旁人眼中都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乘着侯府马车过来,好好狐假虎威一番,叫周遭看热闹的人知道这家跟镇北侯府亲厚,往后会省许多麻烦。
寒暄过后,沈蔚兰打发沈凌风回房读书,让雅竹带着她好好看看宅子的变化。
哪处添了家具,哪处换了陈设。
请的厨娘和粗使丫鬟看着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昨日离开东宫之时,我跟院里的人都叮嘱过了,若是无处可去,便来槐树巷寻你,若她们来投奔了,把她们都留下。”
“知道了。”雅竹说着,又道,“之前良媛……”
沈蔚兰看她一眼,雅竹忙改口道:“姑娘。”
姑娘?
沈蔚兰忽而鼻子发酸。
这称呼真是久违了。
“姑娘让我聘个护院,一直没寻到。京城里有专门买卖奴婢的坊市,要不今儿去瞧瞧?”
“也好。”
沈蔚兰和雅竹上了马车,朝那坊市而去。
“对了,昨晚凌风说,沈砚近来不在京城,是怎么回事?”
雅竹道:“就是,我想一想,就是姑娘刚回京城的时候,砚少爷有天出了门就没回来,写了张字条叫人送来,说有要事需要离京,叫我们不必担忧,凌风少爷说是他的字迹,之后就没见到了。”
“什么?”沈蔚兰知道沈砚一向天马行空,可也太肆意妄为了。
明明让他在京城安心备考,不去国子监也就罢了,怎么还离京了?
恼怒归恼怒,沈蔚兰无计可施,只能盼着他早些回来。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坊市,一下马车,朝里走了几步,便听到嘈杂的叫卖声。
“南洋来昆仑奴,力壮如牛,什么活儿都能做,瞧一瞧,看一看了。”
“今早才到的江南婢女,刚满十四,水灵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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