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被当成货物吆喝着买卖,令沈蔚兰心中涌起了浓浓的不适。
她从前的处境何尝不是这样?
正难受着,前方忽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沈蔚兰下意识想赶紧离开,那人下一刻便转过身,一眼看到了她。
不是别人,正是昨夜才断绝关系的萧重弈。
沈蔚兰真的很讨厌冤家路窄这句话。
才说了后会无期,竟然第二日就遇到了。
他下巴上胡茬青青,面容有些憔悴疲惫,白天看得格外分明。
两人隔着几丈远站着,目光无声的碰在一处,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姑娘?”雅竹也瞧见了萧重弈,小声喊了她一声。
“往后只当不认识吧。”沈蔚兰淡淡道,拉着雅竹往旁边走去。
萧重弈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良久方转过身。
“姑娘,你说太……萧公子为什么会来这里?”
“谁知道呢?”沈蔚兰的确不知。
以萧重弈如今的处境,采买仆役不太可能,皇帝也不会允许。
他来这里,难道是要找活儿做?
有这个可能。
沈蔚兰使劲儿摇头,她都跟萧重弈划清界限了,想他的事做什么?
再说了,这辈子她为自己而活,不必再做工养他,他自己做工赚钱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圣旨说的就是要他自食其力。
“啊——”身旁的雅竹大声尖叫起来。
沈蔚兰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只见地上跪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头发全部打结在一起,浑身血迹已经发黑了,若不是肩膀不时起伏一下,都会认为那是个死尸。
旁边的人牙子笑道:“姑娘想挑什么样的人,我这里货很齐。”
“他都奄奄一息了,怎么不求医问药反而扔在这里?”
“奄奄一息就还活着呗,只要活着就能卖。”那人牙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姑娘若想做善事,去庙里吧。”
沈蔚兰见那人手长脚长,不似一般随从小厮,便问:“他能做什么?”
“他的来历可不凡,他叫秦三儿,是阳湖一带有名的飞贼,说起来也是个劫富济贫的侠盗。可惜马失前蹄得罪了大人物,人家抓了他,打废了扔去妓馆里当娈童,伤得太重,妓馆也不想留,辗转到了我这里。”
雅竹听着,忍不住道:“便是有罪,也该送官,怎么能动用私刑?”
人牙子笑道:“姑娘若想行善积德,留下二十个铜板,把他带走就是。”
“给他吧。”沈蔚兰道。
二十个铜板对她不多,便是明日这秦三儿就死了,也让他少受一天的罪。
地上的秦三儿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沈蔚兰,干涩地说了声“多谢”。
“得嘞,把人带走吧。”人牙子喜滋滋地收钱,“其实这秦三儿是个能人,姑娘若舍得延医用药,养好了那绝对值了。”
沈蔚兰瞥他一眼,人牙子识趣地闭嘴。
秦三儿身材高大,又伤得不能动弹,沈蔚兰叫雅竹把车夫喊过来,将秦三儿扶到马车上去。
出坊市的时候,萧重弈已经不见了身影。
沈蔚兰并不在意,只带着雅竹和秦三儿回了槐树巷。
沈凌风和李叔见她们带回来这么个人,也吓了一跳,当下一个出去请大夫,一个带去清洗。
这些事沈蔚兰就交给李叔了,她用过午膳,又领着雅竹出了门。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自己制作的那些脂粉虽然不少了,但远不能摆满一间铺子。
沈蔚兰跟雅竹一同去了当初傅温书说的那家龙虎镖局,询问从江南采买货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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