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样,她仍然咬牙坚持。
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以退缩呢?
当初没有被卖身妓馆还好说,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在妓馆里当奴婢,哪里还有回头的份儿。
段清澜有些难受。
前世是萧重弈把她救出了梁王府那个火坑,是萧重弈将她安置到了慈宁宫,跟太妃们一起过平静的日子。
在她心里,萧重弈是个有温度的好人。
为什么此刻的他会这么难以接近?
她思索了很久,琢磨了很久,想着他才刚被废,所以沮丧颓废,不爱搭理人吧。
要怎么改变眼前的局面呢。
她的容貌比不过沈蔚兰,但她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或许可以利用这些事吸引萧重弈的注意。
她知道萧重弈被废之后遭遇过凶狠的追杀,可她只是从梁王那里偶然听到的只言片语,压根不知道是谁做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段清澜一边收衣服,一边悄悄往柴房瞥去。
那是萧重弈住的地方。
他夜里是梨香阁的打手,白天呆在柴房里不出来。
阁中的人知道他废太子的身份,除了几个不知死活的妓子,无人敢去招惹他。
这会儿他在做什么呢?
段清澜把收起来的衣服放到一旁,悄悄往柴门走去。
柴门是虚掩着,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那不是什么好酒,闻着十分刺鼻。
段清澜忍着难闻的酒味推开门,还没进门,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无需萧重弈开口,段清澜压根没胆子进去。
“外、外头下雨了。”她结结巴巴道,“若是晾着衣裳,得赶紧收了。”
下雨了?
萧重弈冷峻的眉目松动了几分。
昨夜那个噩梦的最后,似乎下了一场好大的雨。
段清澜见他表情柔软了些,顿时大喜过望,想再说些什么,萧重弈已经从那方简陋的竹榻上站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给他让出路来。
“澜儿!你这死丫头,让你收衣服,你跑到哪里去偷懒了!”阁楼上的姑娘见段清澜衣服还没收完,顿时大骂起来。
正想再骂,见萧重弈从柴房里出来,顿时噤了声。
萧重弈浑似没听到这些,站在柴房外,伸手去接那雨滴。
秋风秋雨愁煞人。
他自幼师承名儒,不爱吟诗作赋,总觉得那是诗人词人们的无病呻吟。
看着手中的雨滴,想着许久没见的人,他忽然懂了诗词里抒发的那些意境。
秋风秋雨愁煞人,浊酒一杯欲断魂。
“殿下,有件事……”
段清澜话还没说完,萧重弈飞快地走进了雨幕里,从梨香阁的后门闯了出去。
沈蔚兰要跟他划清界限。
沈蔚兰要跟着别的男人走。
她绝情!她自私!她势利!
可他已经太久没见到她了。
关于她的消息,一点一滴都是从旁人口中听到的。
这样下雨的日子,他疯狂地想她。
哪怕知道见面,她也不愿意理他,他仍然想去见她。
萧重弈冒雨跑出了梨香阁,一路往槐树巷跑去。
他知道她的宅子,也知道她的铺面。
她一向心细,她的铺面一定打理得像悦春阁一样温馨喜人。
萧重弈踩着雨水飞快地跑,没多一会儿便跑到了槐树巷。
雨水遮挡了视线,但他只是往街边一扫,便辨认出哪家是她的铺子。
门上的牌匾字体劲瘦秀丽,是她喜欢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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