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十分熟稔。
若非沈蔚兰才见过萧重弈,恐怕都会信她。
“如此,不耽搁段姑娘了,”沈蔚兰垂眸,望向沈砚道,“我们走。”
沈砚不知就里,跟着沈蔚兰从段清澜身边走过。
段清澜并未立即离开,而是一直望着他们的背影。
沈蔚兰身旁的那个少年戴着宽大的斗笠,又披着蓑衣,遮挡得很严实。
刚刚擦身而过时,她才认出那是她的族弟沈砚。
前世她只见过沈砚一回,却听说过他的许多事。
沈砚是朝堂上的传奇。
十四岁中秀才,十七岁中举,十八岁便春风得意马蹄疾,高中进士,几个阁老争着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还不止如此,他的仕途更是顺风顺水,二十五岁时便得皇帝看重,入阁办事。
等到后面皇权交替,旁人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却被萧重弈擢升为了首辅。
虽然段清澜认为萧重弈对沈砚的重用跟沈蔚兰有莫大的关系,但在那之前沈砚就已经政绩斐然了。
段清澜眸光阴沉。
她想起那夜陪在沈蔚兰身边的云峥,那也是个狠角色,几年之后,他会立下奇功,重振镇北侯府的威名,成为赫赫有名的战神。
她承认沈蔚兰生得美。
可就因为美貌,天底下这些出色的男人全都围着她转?
已经有了一个萧重弈还不够,又来一个云峥!
连她的兄弟都是人中龙凤,想想自家那几个粗鄙无知的兄弟,段清澜万般愤恨。
雨越下越大,她从梨香阁拿的这把伞有些老旧,扛不住这雨。
萧重弈也不知道去哪儿,还是先回梨香阁吧。
*
行出一段距离后,沈砚问:“五姐姐,那人就是随殿下寄居在妓馆中的女子吗?”
“你都听说了?”
“来京城的路上听说了,她跟殿下很亲近么?”沈砚说得很谨慎。
沈蔚兰明白他在说什么,想了想,低声道:“如今我已经离开了东宫,从前的事我不想再纠缠,只想好好过日子。”
“可是殿下还是很关心姐姐?”
“你应该能明白的,当初我是被人送进东宫的。”
沈砚的确能够明白。
“我知道了。”
除了傅温书,终于又有一个可以明白她的人了。
沈蔚兰松了口气,叹了口气:“公主同他亲近,往后或许不会再同我往来。”
沈砚默然。
荣安对废太子的兄妹之情的确很深,若知晓沈蔚兰的想法,定然不理解。
“你们怎么刚回京就来了槐树巷?”
“瑾儿……公主很着急,只是她不方便去妓馆,所以一进城就跟我来了槐树巷。”
跟荣安之间的亲密偶然说漏嘴,沈砚稍稍有些难堪,红着脸解释道:“在外行走,说话多有不便,所以才以姓名相称。”
“她怎么叫你?”沈蔚兰笑问。
“沈砚。”
只是沈砚。
旁人或许不懂,沈蔚兰却懂得,情人之间直呼姓名时才最是亲密。
之前想问沈砚的话被打断,沈蔚兰思忖片刻,终归还是问出了口。
“你对公主可曾做了逾矩之事?”
按说沈砚不会,荣安也不会,但两人孤身在外的,沈砚是个不拘一格的,荣安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所以沈蔚兰必须问……
沈砚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正色道:“五姐姐放心,我对公主从未做过任何逾矩之事。”
许是怕沈蔚兰不信,补了一句:“我们并非孤男寡女上路,同行的有公主的四位侍从,还有灵凡。”
“灵凡与你们同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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