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愁肠,如吞刀片一般难受。
这种时候喝劣酒正好。
身上疼些,心就没那么疼了。
离开小兰之后,他总是做一些怪异的梦,之前还不过争吵,到最近竟是小兰死在他的眼前。
沈蔚兰离开他,他原是愤怒的。
可这些梦每夜都在重复,梦境里的一切似乎无比真实。
想到她时,总是怒不起来。
夜里被这样的梦折磨着,白天又见不到小兰。
沈砚要他答应不再踏入如意阁的大门,开了许多条件。
他并不在乎沈砚说什么,他会答应,只是因为他知道,这是她的意思。
他不想让她不高兴,不管是梦里的她,还是现实的她。
等沈砚回去告诉她这个消息,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小兰会笑。
她看着他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饶是他铁石心肠,也会恍惚分神。
可笑,如今竟然要远离她才能让她笑了。
他寄居妓馆,跟嫖客继子们打交道,已经惨到无可再惨的地步,竟然羡慕起了一个沦为奴隶的飞贼。
坊市里那么多奴隶,那人竟然被沈蔚兰挑中买走,留在她的身边养伤,还能在如意坊做护院保护她。
当然,也不止羡慕那飞贼,还有暗风,他也能名正言顺的跟在小兰身边。
“殿下。”段清澜在柴房外轻轻叩门,打断了萧重弈的遐思。
萧重弈神色一凛,冷声道:“什么事?”
“我去旁边酒楼切了些羊肉,又买了几个馍馍,殿下要不要吃点?”
段清澜在妓馆做工的工钱都攒了起来,就等着买东西来找萧重弈搭话。
上辈子,沈蔚兰不就这么做工养萧重弈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没有沈蔚兰漂亮,可她生得也不差,时间长了,萧重弈总会动容的。
也不知道萧重弈会不会开门放她进去。
段清澜正忐忑着,柴房的门吱嘎一声打开,眉目冷峻的萧重弈站在了门口。
“殿下……”
“这里没有殿下。”萧重弈语声无波。
段清澜忙不迭地改口道:“公子。”
她小心地抬眼望他。
虽然两人同在梨香阁,段清澜同时被五个姑娘驱使,忙得脚不沾地,压根就见不到萧重弈。
今日是好不容易才得空出去买了东西过来。
数日未见,萧重弈的下颌冒出了青青胡茬,从前那身贵重威仪的圆领袍换成了青色布衣。
段清澜原就是仰慕他的,见到他这番模样,情不自禁地心疼起来。
“羊肉和馍馍都还热着,殿下趁热吃吧。我不打搅公子歇息,这就走。”
她垂头把话说完,把手中的油纸包递到萧重弈手上。
然而萧重弈不接,她只得把油纸包放在柴房门口,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殿下与她,还是亲近了些。
至少,认识她了不是?
回到镇北侯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沈蔚兰领着灵凡进了侯府,没走多远,便见前头倚树站着一个人。
“世子?”沈蔚兰有些诧异,试探着喊了一声。
站在那里的人的确是云峥。
他的目光扫向沈蔚兰身后的灵凡。
“你的丫鬟回来了?”
“嗯,”沈蔚兰点头,见云峥直直盯着自己,有些许不安,“出什么事了吗?”
云峥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沈蔚兰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侧头对灵凡道:“你先回院里吧,不认识路边便叫下人带你过去。”
“是。”
等到灵凡离开,沈蔚兰再次望向云峥,“到底怎么了?”
云峥这才开了口:“明日我和颖初要去岐山王府的马场,听说他们也邀了你,为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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