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弈栖身于此,谋求的是蛰伏,是忍辱,是来日反击。
如若被人知晓他不顾皇命,擅自离京,便前功尽弃了。
暗风跟在沈蔚兰身边已经有数月之久,明白沈蔚兰的突然离开对主子而言意味着什么,胖管事的这番劝说,主子是不会听的。
果然,萧重弈面不改色,径直出了梨香阁。
没想到的是,刚出梨香阁,便有一人踏着夜风而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商船沿着运河一路往南行。
沈蔚兰坐在船舱里,静静望着两岸风景变化。
已是深秋,上京看到的那些青山尽是披黄。
她的命运是从乘船北上开始发生变化,耽搁了这么久,终于坐上了南行的船。
可惜,船可以由北至南,其余的事却无法逆转。
离京有十余日,距离京城足有百里之遥。
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沈蔚兰换了三次马车,又换了两次船,最终改易成书生打扮,上了这艘前往扬州的商船。
萧重弈应该已经察觉她的消失。
希望他不要为难雅竹才好。
沈蔚兰摇了摇头,努力将过往的一切抛到脑后。
已经走出这一步,便不能再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雅竹、春草、银杏,还有沈砚和沈凌风,他们都会照顾好自己的。
“姑娘,”一身长随打扮的灵凡推开舱门,呈上了一碟切好的雪梨。
船上蔬果不易得,这个雪梨还是灵凡使银子问船家要的。
沈蔚兰让灵凡坐下一起吃。
“咱们要一直坐到扬州吗?”灵凡问。
沈蔚兰点头。
灵凡道:“还以为姑娘不想回家乡呢。”
她当然不想回家乡。
去扬州不过是临时起意。
扬州是江南最大的码头,她和灵凡在小渡口上船下船,着实有些惹眼,恐怕萧重弈的人稍一打听就能问出来。
“等下商船还会靠岸,姑娘要下船去走走吗?”
沈蔚兰摇了摇头。
虽然她穿着儒生衣裳,可她的易容术不怎么高超,出去晃悠多了,只怕露出马脚,还是越少露面越好。
没多时,商船停到了岸边。
这里是一个小镇,船工要上岸补给水和食材,许多晕船的人也会去岸上走走站站,以缓解晕眩。
看着岸边站着的人多,沈蔚兰关上了窗户。
约莫停靠了半个时辰,商船再次起航。
“姑娘,我去取午膳。”
沈蔚兰点头。
她重新打开窗户,等着灵凡取膳食回来。
没多一会儿,外头有人叩门。
想是灵凡回来了,沈蔚兰起身过去开门。
一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沈蔚兰惊讶之下,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东西捂住了沈蔚兰的口鼻。
好香。
香到令她无法呼吸。
失去知觉之前,她看到灵凡手持短刃朝这边扑了过来。
逃命去吧,别管她了。
沈蔚兰想开口,然而周身力气转瞬即无,眼前一片黑暗,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睁开眼睛的时候,沈蔚兰头疼无比。
脑袋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砸过一般,七零八落,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难受。
好渴,也好饿。
沈蔚兰稍稍动了一下,感觉自己躺在一座宽大柔软的榻上。
屋子里似乎熏着香,她竭力睁开眼睛,看到帐子顶上绣着繁复的菊纹。
是什么地方?
昏迷前的情景映入脑海,她急切地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想知道灵凡是否安全。
是萧重弈从前养伤的别苑吗?
沈蔚兰竭尽全力想坐起身,然而四肢实在乏力,身体刚刚离开床榻,又沉沉砸了下去,疼得她闷哼 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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