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弈忽而明白了。
最初的时候,父皇一心只得到母妃,不在意她的心意。
等到新鲜劲儿过去了,自然会在意自己的女人是不是不忠。
“皇帝要本宫查清楚此事,却根本没有头绪。”皇后叹了口气,“恰巧这时有宫人向本宫告密,揭发江妃曾和乐坊的一位乐师私定终身。”
“母后审了这位乐师?”
“之前的流言是捕风捉影,眼下有名有姓的说出来了,再加上皇帝的口谕,本宫无法置之不理。乐坊主事交代,说江妃从前的确跟一个吹笙的乐师交好,但并无逾矩之处。江妃侍寝后没多久,那人的手受了伤,无法再做乐师,早已离宫。”
“所以母后直接询问了母妃?”
“不错,那乐师早已离宫,跟江妃没有牵扯,只要江妃回个话,本宫便可去皇帝跟前结了这段官司。谁知她竟什么话都不说。”
江妃的沉默令皇后不解,不悦,也无奈。
她不否认自己跟旁人有私情,皇后便无法结案,只得命她在宫内禁足思过。
谁知她竟吞金自尽了。
“无凭无据的,根本没人能定她的罪,就算失宠,有你这个儿子在,在宫中不会过得差。本宫实在没想到她会吞金!”皇后重重一叹,看向萧重弈,“弈儿,你的相貌很像江妃,本宫看着你,不时想起此事,本宫都不明白,江妃为何如此决绝?难道她舍得你吗?”
舍得吗?
是啊,母妃自戕之前,没想过他一个人在宫中如何生存吗?
“当然,也怪本宫,当时若是留些人看着她,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不是母后的错。”
在皇后身边呆了十余年,萧重弈很清楚皇后的人品。
母后既然开了口,说的定然是实话。
萧重弈抬眼,看向皇后,“小时候的事,我其实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些细枝末节的事,隐约记得父皇是很宠爱母妃的,母妃她也一直都很疼爱我,她不会这么抛下我的。”
“你怀疑她不是自戕?”
萧重弈坚定地点了点头。
皇后想了想,思索过后,却依旧是摇头:“当年的的确确是江妃让贴身宫人出去,还叮嘱奶嬷嬷一定要照顾好你,就跟在交代后事一样。不过,那时候本宫才失去了你二哥没多久,心神恍惚,有所疏漏也未可知。”
萧重弈敛眉肃容,没有言语。
倒是过了一会儿,皇后续道:“本宫知道的就这么多,当年能查问的人,你也找了,没问出什么,其余知情的人,也就只有……”
“请母后明示。”
“姚妃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她跟你母妃一直是有往来的,或许她知道什么,不过她绝不会向你吐露半个字。”
姚妃……
若说之前萧重弈只是怀疑母妃死因有异,牵扯到姚妃身上,几乎可以断定了。
“母后不必为此事在烦忧,眼下还不急着查此事。”
皇后点了点头:“除夕家宴,本宫会设法让你进宫。”
萧重弈神色一凛,望向皇后:“父皇应该还在气头上,现在见面恐怕不妥。”
“你被废之后,他给静王和梁王安排了不少差事,没出什么岔子,可听两位阁老说,陛下是不太满意的。再加上静王莫名其妙地病了,他心里其实念起你的好来了。说到这个,弈儿,静王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萧重弈微微一笑,“没什么大事,就是脸被沈蔚兰用铁钎划了一道。”
皇后和荣安诧异道:“脸被划了?那他岂不是容颜损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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