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说了那几句话,沈蔚兰已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她大病初愈,还虚弱得很,不能逼她太过。
反正他到了平州城,不必急于一时。
接下来的几日,晚园里相安无事。
沈蔚兰依旧跟着容蕊去安济堂帮忙,萧重弈留在晚园照顾暗风和暗月,翠儿则操持着七个人的一日三餐。
直到第六日傍晚,沈蔚兰跟容蕊一同回到晚园,被萧重弈拦住去路。
容蕊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寒暄过后径直往里去了。
“有什么事吗?”沈蔚兰问。
“今日在街市上买到了一壶酒,你我小酌一杯,把上回没说完的话说完。”
说起小酌,沈蔚兰立即想到了从前跟荣安、云颖初一起在叠雾山避暑的时光,她不小心喝醉酒,洋相百出。
“我酒量不好。”沈蔚兰答得平淡,“上回的话,不都说完了么?”
萧重弈并不知道她的酒量如何。
两人相识以来,没有坐下来好好喝过酒。
“那请你赏脸一起吃饭。”
“不必。”
萧重弈状若无意道:“就算段清澜在胡言乱语,当作一个故事来听也未尝不可。”
沈蔚兰心中一动。
前世她的命比段清澜短暂,若是段清澜还活着,她的确想听段清澜说说后来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不顾一切来平州城寻她,她总觉得,面对萧重弈,她无法似之前那般坚定的拒绝了。
“走吧。”萧重弈领着沈蔚兰进了晚园。
晚园很宽敞,有亭台楼阁,也有回廊水榭,只是因为主家的离开,无人打理,全都荒废了。
萧重弈领着沈蔚兰走到一处凉亭,周遭花木野蛮生长,同荒郊野岭的树木没什么分别。
亭子外一派破败,亭子里倒是收拾的妥当齐整,石桌石椅都整理得干净。
桌子上摆着四碟小菜,炒干笋,青菜汤,拌萝卜丝,干笋炖咸鱼。
城内物资缺乏,这样一桌菜已是几近奢侈。
另外还有一壶酒,两个杯子。
夜色渐暗,和风习习,月亮朦胧在没有全黑的天幕上显出一点淡黄的轮廓。
“坐。”
萧重弈当先坐下,沈蔚兰见状,坐到了他的对面。
在安济堂忙了一天,她的确饿了,不等萧重弈招呼,自顾自地就吃了起来。
萧重弈并未动筷,而是静静注视着她。
等着她吃得差不了,方才给自己斟满一杯,一饮而尽,眉眼间的冷意尽消。
显然,他要开始讲故事了。
段清澜口中的故事。
该来的还是要来。
饶是沈蔚兰做了好几日的心理准备,亦忍不住呼吸急促。
她佯装困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那就快一些,忙了一天,我还想早些回房休息。”
萧重弈复自斟自饮了一杯,眉头微拧。
他的目光沉凝,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蔚兰不喜欢他这样的打量,欲起身离开时,他终于开了口。
“曾有一个太子,被诬陷而遭到废黜,东宫从属皆被遣散,唯有一个侍妾自愿跟随在太子身边,不离不弃,照料他,陪伴他。”
沈蔚兰弯了弯唇角。
她自愿留下,自愿不离不弃,全是一厢情愿,太子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在京城里寻了间破屋落脚,侍妾在脂粉铺子做小工,废太子每日沉沦,饮酒虚度光阴。”
每日饮酒虚度光阴?
这样的鬼话只有从前的沈蔚兰会相信。
他做了几年亲王,又做了两年太子,暗中不知道扶持了多少势力。
拿这一世来说,他给了她暗风和暗月,身边很快又有了其他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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