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遇到韩秋芙,把扳指给她,算作是她的善心了。
沈蔚兰喝了口桌上的冷茶,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一些,这才道:“叫他进来吧。”
雅竹很快将萧重弈请了进来。
萧重弈今日并未易容,依旧穿着那身在梨香阁做打手的褐色布衣,但一推门,整个人卷着春光和暖风一起进来,衣玦轻轻扬起,尽是清隽风姿。
“外头春光明媚,怎么门窗紧闭?”
沈蔚兰迎着他的目光,柔声道:“院子里全是花,香得太过,反倒不美了。”
这般居家闲话的语气,萧重弈许久没听过了,多少有些恍惚。
“小兰,我还以为你不会让我进门呢。”
沈蔚兰抬手,替他倒了半杯茶。
“上回你送药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谢谢。”
许是因着沈蔚兰的今日松软的态度,萧重弈眼波里含了笑,“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替你找两罐药算什么。”
沈蔚兰的手微微一颤,茶水从壶嘴里抖了些出来。
她怕被他瞧出什么,忙拿出帕子,低着头去擦茶渍。
在平州都脱口而出是妻子了,这回竟还记得说是没过门的妻子。
上一世她死在他的跟前,这一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说要娶她。
他是聪明人,知道她永远不会原谅前世的那些事,所以一口咬定他不知前世的事,说前世的事都跟他没关系。
这人……当真可恨。
“那些药好使吗?”萧重弈问。
沈蔚兰收回思绪,放下帕子。
“飞云蔷薇露擦上之后很不舒服,我就没用了,一直涂的玉容白石膏。前几天去公主府的时候,公主请御医帮我瞧了,说会在玉容白石膏里再添几味药,或许有用。”
“嗯。”
萧重弈抬起眼,细细盯着她脸上那十来颗红色疹子。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你脸上的红疹比之前小了一圈。”
“时间长了,的确会小一些的。”在平州城里,她见过最早染疫存活下来的人,身上红疹的确比最初发出来的时候小很多。
“容蕊说这些红疹是体内热毒,过些日子我寻个解毒高手替你瞧瞧。”
“萧重弈。”沈蔚兰忽而喊了一声。
“嗯?”他征询地望着她。
她脸上带着一抹轻笑,雪白肌肤虽布着红疹,眉眼却一如从前那般昳丽,顾盼流采。
柔风从门外吹进来,将春光铺了进来。
“萧重弈,我想清楚了,往后,我不会再跟你闹别扭。”
萧重弈听到这话,显然有些愕然,猛然拉住她的手,“你再说一遍。”
沈蔚兰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说,往后我不会再跟你闹别扭了。”
“真的?”
“嗯。”两人离得很近,沈蔚兰能从他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你说得对,前世的事与你无关,这一世你待我很好,我拿前世的事迁怒于你,是我不对。”
他眸光微跳,眼底似有一抹怎么都化不开的浓晕。
“小兰,不是你不对,是……是造化弄人。你愿意丢开过去,很好,太好了。”
沈蔚兰尚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他扣着腰凌空抱了起来。
她低低地惊呼一声过后,萧重弈将她放在了桌上,两人的目光正好平视。
这一幕似曾相识。
前世她告诉萧重弈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他便是这般欢喜地将她凌空抱了起来。
在她惊呼过后,他赶紧将她放在了他的书桌上,说希望她肚子里是一个儿子,他要亲自教他们的儿子骑马打猎、读书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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