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要到丑时了,我该回屋了。”
沈蔚兰想起身,却发觉坐了太久,腿脚都发麻了。
萧重弈直接跳到了院子里,起身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回屋去。
先前她本就是从被窝里爬出来的,被褥都还散在榻上。
萧重弈将她放到榻上,并未立即离开,站在榻边看着她。
“你还有什么话?”
“前世是我欠你太多,但今晚说了这么多,你也知道其中有许多误会,你我之间……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怎么回答有分别吗?”沈蔚兰没有看他,低着头拉扯着被子,“有没有前世的记忆,你还是你,萧重弈。”
他想要她,无论她怎么想,他都不会放她离开。
更何况是拥有两世记忆的他。
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杀光了自己的兄弟,除去一切的绊脚石,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萧重弈没有否认,只是眸色愈深。
“那你……还是你吗?”
如果她是前世的沈蔚兰,她不该放弃他才对。
沈蔚兰下意识地捏紧了被子。
想着前世的殊途,想着两人之间横亘的深渊,她的心口亦有些作痛。
“是我,但……”
是字尚未出口,萧重弈已俯身而来,抱着她的肩膀将她摁在了榻上。
男人欺身而上,封住她的嘴唇。
沈蔚兰刚才盖好了被子,即使他压了过来,两人之间还隔着层被子,不算贴得太近。
她的唇被他封住,发不出丁点声音。
萧重弈拥着温香软玉,汲取着她的柔情和甜蜜。
他想她,许久,许久。
两世的时间加起来,久到他想不起有多久了。
明明思念入骨,偏生为了不叫她起疑,死命地克制着。
今晚她既已知道了全部的真相,知道他拥有两世的记忆,他不必再压抑他的情绪和渴望。
沈蔚兰并未如从前那般推搡他,他心中愈发慰藉。
她心里是有他的。
月光透过窗扉透进屋里来,将床榻照得透亮。
萧重弈反手抬起,扯落了轻柔的帘帐。
他的亲吻变得愈发温柔,但怀中的人却扭动了起来。
他支起胳膊,松开了她的嘴唇,直直看着她,眸色渐浓。
沈蔚兰没有说话,拉起被角擦了擦脸,昭示自己的态度。
“小兰,我不想走。”他亦立即表明态度。
沈蔚兰愕然抬头。
她本来以为,他今晚要留在这里?
沈蔚兰负气想要起身,却被他挡住去路。
他身姿颀长,腿也长,这么长一个人在榻边一躺,里边的人便没处下榻。
她不服输,使出全力去推他。
又如无数次一样,他根本纹丝不动。
“今夜在如意坊耽搁太久了,已是丑时,我虽是王爷,也不能不顾京城的规矩,宵禁后还四处行走。”萧重弈无赖道。
笑话。
他在京城行走,几时顾过规矩和王法?
“你真不走?”沈蔚兰问。
萧重弈抿唇不语,将她用被子裹起来往里推。
榻上只有一个枕头,他自己占了,又把胳膊分出来给她。
对上沈蔚兰不悦的目光,他一本正经道:“往后若不想枕我的胳膊,叫雅竹多摆一个枕头。”
沈蔚兰无望地闭了闭眼睛,知道他今夜不会走了,索性翻身背对着他。
两人静静躺在榻上,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她冷不丁道:“萧重弈,你是不是觉得,你把什么都说了,事情就过去了?”
她说话极不客气,但萧重弈丝毫不恼。
他不怕她骂自己,只怕她眼中没有自己。
“对你而言,我说还是不说,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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