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弈说得这件“好事”当然令沈蔚兰有些猝不及防。
这一世不同于前世,前世她跟萧重弈有三年贫贱夫妻之情,帝后对她多有赞许,虽有犹疑,还是让她做了萧重弈的正妃。
但这一世……
萧重弈像是看出了沈蔚兰的疑惑,解释道:“母后的确反对过,但被我说服,父皇却是一口应允。”
“是因为昨夜发生的那些事吗?”沈蔚兰问。
“也不止是昨夜的事,还有之前静王的事,父皇深受打击,现在的他只希望其余子女能够平平顺顺的活着,旁的都没那么在意了。”
沈蔚兰想了想,却觉得萧重弈只说对了一半。
静王也好,梁王也罢,萧重弈在应对处置之时,已经展露出了非同寻常的手腕。
在皇帝眼中,他已经是一个能自己拿主意的人了,因此他想娶谁,皇帝无心、也无力反对了。
“可我这回回来只是跟你一起过年,温漾还在外地等着我回去,继续游历。”
“谁说不让你游历了?”萧重弈笑了起来。
“我还能出京?”
“当然。”
从前不肯让沈蔚兰离京,是因为知道她会一去不复返,永远消失在他的眼前。
如今他确定了沈蔚兰的心意,知道她即便身在千里之外,也依旧牵挂着自己,也依旧会赶回京城陪他守岁,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萧重弈话锋一转,正色道:“不过,在离京之前,你还有一件事要办。”
“什么事?”
“跟刚才的好事有关。”
沈蔚兰没有说话,静静听着他说下去。
“母后想让平远侯夫人认你做义女。”
沈蔚兰微微一愣:“这是娘娘的意思?”
“母后……她还不知道你的好,心里存着些门第之见,不太看好你我的婚事。”
“所以我得抬高自己的身份?”
“母后年纪大了,咱们做晚辈的总得哄着她不是?”萧重弈柔声道,“只是认个干亲,你不用上侯府的族谱,更不用改名换姓,你还是沈家的姑娘,沈蔚兰。”
“侯夫人德高望重,善良大方,跟她攀亲是我的荣幸,不过……”沈蔚兰拉长了声音,斜睨了萧重弈一眼,“让我跟侯夫人认干亲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啊?”
萧重弈被沈蔚兰戳破了小心思,清嗽了两声,面不改色地说:“是母后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平远侯府跟我走得近,侯爷在朝堂上一直鼎力支持我,将来他算得上是半个国丈,也算是我对他们傅家的回报了。”
说得头头是道,无懈可击,沈蔚兰却知道他还是有点在意傅温书的事。
她弯下头,凑近了侧着脸去看他。
萧重弈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恨恨冷笑了声:“瞧给你得意的。”
“我得意什么了?”
“你都打算扔下我跟别人跑了。”想到去年在小月河边的情景,萧重弈至今还心有戚戚焉。
沈蔚兰眨了眨眼睛,其实那次元夕节,她跟傅温书还远远没到要打算一起跑了的地步。
当然,傅温书这个人,根本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跟人跑。
所以在他们俩彼此流露出一点点心意的时候,他便立即用理智狠狠掐断。
“那你从前还娶了那么多女人呢?”沈蔚兰也跟着哼了一声。
“只有你,我娶的人只有你。”
“强词夺理。”沈蔚兰说着,便歪过头去。
萧重弈见状,起身将她抱了起来。
“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
萧重弈无赖道:“我也要睡。”
说着,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昨夜在宫中处理完梁王谋逆的事,又跟沈蔚兰一起守岁,直到天明才合拢眼睛。
今日进宫,比昨夜更加忙碌,要善后,要劝说帝后答应自己的婚事,还有跟内阁那几个老狐狸讨论朝堂之事。
饶是萧重弈素来睡得少,这会儿也已经熬不住了。
沈蔚兰见他眼睛里面已经有了些血丝,没再打趣他,命侍女打了水来,更衣梳洗过后两人便一起上了榻。
仍是跟昨夜一样,和衣而睡,相拥而眠。
沈蔚兰一觉醒来,身边的那个大暖炉已经不见了踪影。
皇帝把朝政都交托给了萧重弈,他这“富贵闲王”是再也当不下去,天不亮就得进宫。
留下长乐跟沈蔚兰传话,说是两个人大婚之前,他都不再在别苑过夜了。
这些日子朝廷皇宫事情多,他会先住在宫里,若是要来别苑会先派人来传话。
也对,两人尚未成婚,他若夜夜宿在这边,的确很容易遭人非议。
一般人的闲话也就罢了,皇后娘娘本就对她颇有微词,再闹出这些恐怕横生枝节。
沈蔚兰虽不着急嫁给他,却也不想给他增加阻碍。
因要等着跟平远侯府认干亲的事,沈蔚兰一时不得离京,在别苑里无趣地呆了几日,等到初八的时候,平远侯府终于来了帖子,邀请她过府一叙。
沈蔚兰不敢怠慢,精心打扮了一番
荣安公主想是从萧重弈那里知道了要认干亲的事,赶着她出门的时辰来了别苑,要陪她一起去侯府。
“公主怎么特地过来了?”马车上,沈蔚兰忍不住问道。
荣安道:“还不是三哥,怕别人欺负你,非要我跟在你身边给你撑场子。”
不等沈蔚兰说话,荣安又道:“旁人不知道状况的也就罢了,平远侯府都是自己人,谁不知道三哥怎么对你的,还敢怠慢你吗?”
沈蔚兰眨了眨眼睛。
从前她只是东宫良媛的时候,侯夫人就待她如同上宾,的确不可能怠慢自己。
萧重弈让荣安公主跟着自己一起去侯府,恐怕还是担心她一个人遇到傅温书。
这个男人……
沈蔚兰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荣安揶揄道:“你们是老夫老妻,看把你高兴的。”
“你知道阿砚明天会回京吗?”沈蔚兰哪里甘心被她奚落,不动声色道。
北疆离京城很远,沈砚原是想赶回京城过年的,结果县里又出了些事,晚了十几日启程,年前来了家书说初九才能到京城。
提到沈砚,荣安公主脸上的神情顿时滞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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