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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为你抚琴


姜圆圆的身子一僵,被他这极具特指意味与攻略性的眼神看得就连手都在抖,险些端不稳碗。
楚景自然是能看出她的些微窘迫,但他的眼神并没有停止,落在她的手指上,纤细,白嫩,想咬几下。
他这么想着,却暂时不能这样做,只能等晚上姜圆圆睡着后,再开始自己的侵略。
“这两年可有人为你说媒?”楚景好似不在乎地问。
“你刚走便有了。”
楚景眼神一暗,追问她,“为什么不答应?还想着我,是不是?”
他总喜欢问这些问题,好像要姜圆圆证明什么,证明他的重要性吗?
“不是,是因为我怀孩子了,”姜圆圆将最后一勺汤喂给他,“谁会娶一个带着累赘的大肚婆?”
她的神色淡淡,好像是在自嘲。
楚景心里刺痛了一下,忽然捉住她的手,继而俯身,在她的手背亲了亲,虔诚,想说的话有太多,不知怎么说出口,他只能这样来表示对姜圆圆的歉意。
他虽是男子,却也知晓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这世道谋生有多艰难,上船后,他时不时拿出那封信看,但后来随着记忆的恢复,更多迫在眉睫的事情让他只能将姜圆圆暂时搁置。
一晃两年,他无数次都想回来,但朝中的繁琐事物丢不开,他被禁锢在了皇城,只能分一缕神丝出去,梦中寻觅姜圆圆的存在。
他要把姜圆圆带回京城,无论用什么办法。
他的吻落下时温凉,姜圆圆抽出手,起身背对他去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拒绝的话她已经说过很多遍,楚景还是这样执着,姜圆圆垂眸,心中像是被蚁蚀一般,又痛又痒。
·
当夜里,齐知府又令人送了东西来,是一个约莫半人高的箱子,沉甸甸的,四个男人抬上来。
姜圆圆抱着孩子躲在屏风后,等到人走了才出来,有些好奇地看这个平平无奇的箱子,“这里面是什么?”
楚景大概已经猜到,见小霖儿要去开箱子,便握着他的手父子俩一起打开。
箱子打开后,不仅是小霖儿被闪到了眼睛,姜圆圆也抬手遮了一下,半晌,她望着箱子里的东西目瞪口呆,“这、这也太多了吧。”
箱子里是整整一箱子的金条,最上面放着南珠、玉镯、珊瑚等一些东西,俱是价值不菲,小楚霖有些好奇地正捉了一颗拇指大的南珠在手里,他没见过,要丢在地上当弹珠玩儿,被姜圆圆急忙制止了。
楚景似笑非笑,“的确是多。”
他已经想好在把齐知府抄家后,所有的东西归进国库里的场景了。
“这么多都是送给我们的?”姜圆圆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深觉清官不是谁都能当的,若是叫她去,面对这些诱惑也很难把持。
楚景将儿子抱到箱子里,让他坐在一堆金条上玩,淡声道:“嗯,你想留着我便送给你,不想留便充公。”
“那……”姜圆圆见他说的不似作假,但她也没有那么贪心,便拿了一个漂亮的红珊瑚手钏,“我要这个,成不成?”
楚景失笑,见她一双杏眼正小心看着自己,于是将她腰间的荷包一抽,将里面的铜板和碎银子倒出来,给她全都装上了南珠和金稞子,“行,就当是谢你陪我演戏的谢礼。”
姜圆圆杏眼弯弯,末了,反应过来,“但是这些东西能拿吗?”
“能,”楚景道,“你喜欢就好。”
他看了眼天色,没再多说什么。
等到姜圆圆母子睡下后,楚景又从床上坐起身,他打开窗户,外面便有一只手递了一沓厚厚的账本进来,里面是齐知府这些年送礼与收礼的账本。
楚景翻开第一页,就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名字,越往后翻,他面上的笑意越冷。
他对暗卫道:“向锦衣卫吩咐下去,将出现在这本子上的人全都收进慎刑司,地方官员交由大理寺办,要是有人徇私枉法,诛三族。”
“等等,”楚景又道:“秘密进行便可,莫要弄得人心惶惶。”
这一波大洗礼自然是逃不脱有心人的眼睛,但楚景有办法应付。
夜已深了,他的目光落在账本子的封面上,提笔写了一封信,连同账本子一起交给暗卫后才重新回到床上。
小小的床内,姜圆圆抱着小楚霖侧身睡在内侧,母子俩睡得都很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偶尔,楚景会想,就当个平民百姓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必有太多顾虑,除却生计外,其余都是闲逸生活。
他摸了摸姜圆圆的脸颊,又在儿子的脸上摸了一下,然后将小楚霖抱到一边,将姜圆圆的身子慢慢翻过来,让她睡到自己的怀里来。
做好一切后,楚景心满意足地在怀里人唇边亲了两下,这才睡下。
一箱金条送出去后,齐知府已经想好等自己今年的政绩考核结束后次年调到京城再去盛家拜访的事情了,多一个朋友多条路,路多了,就不怕没有发达的一日。
齐知府从窗外望扬州,这个自己待了十几年的地方,心里满是惬意,一入仕途便在如此繁庶之地,待将来不久又会调入京城,这一辈子可谓是一帆风顺,不会有烦忧了。
正想着,房门被人敲响,齐知府皱眉,哪个下人这么不懂规矩,敲门后也不说是何事宜。
他走过去开门,威严的目光还没看过去,便见眼前是一位皮肤苍白到病态的男子,极其陌生的面容。
齐知府的心里忽然有一股恐慌蔓延,“你是何人?”
男子咧嘴一笑,然后迅速卸了齐知府的下巴,将人带走了。
楚景若是想要拷问一个人,无论是在哪里,他都有办法。
姜圆圆见他这两日天天早出晚归的,本来还担心他的伤,结果这人晚上一回来就喊这里痛那里痛,要她又是揉又是按的,末了也没什么心思担心他了。
在扬州的最后一日,楚景特意空了出来陪伴母子俩。
他租了一艘画舫,然后三人一起游湖。
小楚霖比较调皮,趴在船边上要用小手去碰水,楚景抱着他的小胖身子,能让他在玩水的同时不掉下去。
小胖子玩得开心,但不一会儿就没了兴趣,在船上跑来跑去,然后看两岸的灯。
姜圆圆坐在一边,静静看着两侧景观,手里拿着一把团扇轻轻打着,乌黑的发丝也随之柔柔飘动,暖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颊上,就似一幅画一般美妙。
不用管孩子,楚景便很自觉地坐到了姜圆圆的身边,问她,“想听琴吗?”
姜圆圆看了眼只有除了船夫外只有他们三人的画舫,疑惑地看向他,“你会?”
楚景颔首,“会一些。”
船上有琴,是楚景早就让人备好的,毕竟旁的画舫里都有歌有舞,就他们的画舫里冷冷清清也不像样。
见到那七弦琴的时候,姜圆圆才意识到楚景说的是认真的,但向来都是女子抚琴,如今楚景为她抚琴,是否有些……
她忽然有些僵硬起来,将小霖儿抱在怀里做好,那边楚景也已经坐在琴后,只见他的手轻轻一波,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就出来了。
姜圆圆不懂琴,也不会弹琴,但楚景弹琴的模样她只能用风雅二字来形容,见过他大汗淋漓、静默淡然与威严冷肃的模样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楚景。
琴音如流水一般潺潺,又如林间风过,时而舒缓,时而急切,说不出的动听,直到一曲毕,姜圆圆还愣愣盯着楚景的那双指节修长的手,没有来得及收回。
大抵看得出她很满意,楚景又轻轻拨了一下弦,让她回神,“喜欢吗?”
面对那样的琴音,姜圆圆说不出‘不喜欢’这三个字来,她点点头,算是承认。
楚景擅抚琴,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就在东宫里整日弹琴作画来打消先帝的疑心,做一个没什么大报复的太子,但他不爱琴,不过为了姜圆圆,他愿意献上一曲,来俘美人一笑。
小楚霖藏不住心事,见爹爹弹完,便挣扎着下地,然捉住爹爹的手,想让他再去弹一会儿。
楚景将他抱到怀里来,然后又弹了一曲。
小楚霖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于是在下船的时候抱着那把古琴不放手,想要带回客栈去。
孩子喜欢是好事,姜圆圆看向楚景,斟酌着问,“这把琴多少钱?”
楚景挑眉,见她像是认真,便道:“不要钱,你亲我一下就好。”
姜圆圆柳眉轻蹙,想要径直抱起小楚霖离开,等回了镇上再去买一把,但腰间却被一只手箍住,紧接着,她的脸上被重重亲了一下。
作俑者笑得淡然,“行了。”
亲都亲了,琴再不要未免太过吃亏,姜圆圆咬着牙,把这把琴收了。
五日结束,次日一早,三人便启程回镇上,因为路途远,姜圆圆提前买好了在车上吃解馋的零嘴儿,又担心小楚霖无聊,于是买了一包瓜子给他剥。
小楚霖剥得哼哼唧唧,他拨不开,牙又没长好,于是就去玩九连环,将风车伸到窗户外,马车行走时,风车便转的尤其快,就这样,一整日下来也不算无聊。
姜圆圆这次倒是没怎么睡,一天坐下来腰酸背痛的,也没心情和天天占她便宜的楚景多说什么,只嘱咐他好好养伤这四个字,等车停在巷子前便带着孩子回了。
楚景在巷子口看着母子俩进门了,这才让马车转回落脚的客栈。
他本打算去看看盛越,但刚上楼,就见到盛玉芙一副憔悴的模样从屋里出来。
一见到他,盛玉芙便哭了出来,“表哥,你怎么能让人把我关牢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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