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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原来他是她讨厌的男人。


其实话出口陈凛就后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扰乱了心神,是刚刚那阵微风,还是阮舒怡身上久违的淡香,总之,鬼使神差地,他居然对她递了橄榄枝。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回是断然不可能。
只有两个人的湖心亭很安静,阮舒怡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看了看陈凛。
他也正睨着她,四目相对,她脑中第一个反应,是想起了周叶的话。
陈凛可能已经和徐薇睡了,徐薇想要资源,碰上这个没节操的狗男人,两个人才认识多久就滚到一起去了……
现在,他说可以给她资源,他之前百般刁难,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他会将资源白白奉上,所以他是觉得她会和徐薇一样,为了红不择手段吗?所以在这里下饵?
她感觉心口被刺了下。
在他眼里,原来她和徐薇没差别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回路怎么会想到这里,都已经这么恶心这个男人了,为什么还要在乎他怎么看自己。
她樱粉的唇瓣紧抿着,良久才开口:“谁不想做头部呢,但是陈董,我和别人不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天好活,这种情况下,我不想为了一点资源,委屈自己跟讨厌的男人上床。”
陈凛反应了几秒,才明白她想到哪里去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她误会了。
他刚刚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她却以为他是想要她用身体来交换资源。
他呼吸发沉,其实这问题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但,他的脑海牢牢地被她最后那句“我不想为了一点资源委屈自己跟讨厌的男人上床”占据着。
呵……
讨厌的男人。
原来他是她讨厌的男人。
之前他觉得阮舒怡变了,没大小姐脾气了,但现在他觉得他误判了。
她还在他手底下工作,就这么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说出讨厌他的话,将对他的厌恶表达得如此直白,他怀疑她根本不在乎这份工作。
心底似有一把火在烧,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唇角浮起诡异的笑,也说不清是不是恼羞成怒要同她较劲,再开口时话语尖锐:“你什么时候这么清高了,当初不都是上赶着,掏钱和我要?”
阮舒怡又被刺了下。
当年陈凛追她,她最初其实态度挺坚决的,她又不缺人追,干嘛要包养小白脸?
但陈凛和别人不同,他足够细心体贴,对着她有用不完的耐心,也很会撩,嘴又甜,她就那么沦陷了。
但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被他说得像是直白的身体交易。
她压着火气,只想着反攻回去,笑得很冷,“我那时候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其他男人有多好,现在不一样了。”
陈凛的拳头攥得更紧,指甲陷入掌心里,痛意却是从心口蔓延出去的。
他不知道后来她经历过几个男人,他不敢想,想到就会想杀人。
他的脑中千回百转,想到当年分手时,最后他跟一条舔狗似的,不停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却等不到回应,想到他跑去等在C大门口,整整一夜,在凌晨时分因为下雨,狼狈却徒劳无功地离开……
想到过去三年多的时间里,他无数次地想起她,又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想,在反复的挣扎和矛盾中,越来越厌恶自己。
那些时候她在做什么?是和别的男人你侬我侬,还是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
他现在回来了,还有钱了,而她不知道为什么,落魄了,还生病了,他以为一切不一样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还是像个蹩脚的,荒唐的小丑。
这太恶心了,他买下星辉,不是为了看她趾高气昂,这样直白而尖锐地打他的脸。
不如开了她吧,这个念头冒出来,但又很快被按下。
不……开了她有什么意思,她不后悔是吗?
那他就让她后悔。
“阮舒怡,记住你今天的话,”他注视着她的目光很凉,“永远别低头。”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湖心亭。
狗男人走了,但阮舒怡还是气。
虽然也谈不上吵架,但她总觉得自己没发挥好。
一直等到晚上回到房间里,她才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件大事……
有几个员工会像她这样,直接和董事长说讨厌对方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脑中胡思乱想,不知道陈凛会怎么做,他最后明显是在放话,难道他是要开除她吗?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陈凛都按兵不动,非常平静。
团建活动彻底结束后,回到公司,大家发现,公司有了很大变化。
在他们去团建的时候,陈凛已经派人谈妥并将写字楼整层租下来,这下子,办公的空间要比以前宽敞许多。
陈凛在星辉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
针对景区的宣传活动进入到了数据统计和工作总结的阶段,阮舒怡再也无心思考陈凛在想什么,因为,这次的宣传活动业绩表上,她是倒数第三。
而且,倒数第一和第二都是才开始做不久的主播,她也没法安慰自己,她知道这和倒数第一没两样。
这个结果她之前不是没想过,她的粉丝里病人居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天她拍的素材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剪视频的时候又满脑子杂念,最后呈现的结果其实并不理想。
她在心底恶狠狠地想,都怪陈凛,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影响她,说不定她还能拍得好一点。
遇事从别人身上找原因,也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隔天,公司的新政策落地,将会通过横向对比,从转化率和热度增幅等几个维度进行考核,严格依据数据来确定继续推广的投入。
贺坤过来通知阮舒怡,按照新政策,接下来将会减少对她视频的推流。
贺坤还说,要总结一下她最近的数据,评估一下没有活跃度的粉丝到底有多少,给她重新定评级。
阮舒怡面如死灰。
毕竟是朋友介绍过来的,还是个病人,贺坤多少有些不忍,语气软下来,劝了劝她。
“阮舒怡,现在公司新领导明显是要和其他公司一样冲业绩了,接下来整个公司的氛围都不会像以前那么闲散,你毕竟是个病人……我不是嫌弃你,但我觉得你确实应该考虑一下,这份工作还合不合适你,毕竟压力会比从前大,你好好想想吧。”
阮舒怡沉默几秒,才开口,“但,不承受业绩压力,我就要承受经济压力啊……我这样,出去又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就算能找到其他工作,在没有足够经验的情况下,她的收入一定会锐减,她要存手术费,还要存留给阮皓言的钱……
她感觉眼前都是黑的,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这天下班回到家,一开门,阮皓言已经闻声跑到门口来,还将她的拖鞋从鞋柜给她拿出来了,然后站在那里,仰着小脸,望着她,说:“妈妈,你回来了。”
阮舒怡看着儿子,怔愣片刻,忽然弯下身去抱他。
阮皓言被她搂在怀里,有些莫名,“妈妈,你还没换鞋呢……”
阮舒怡鼻尖酸涩,没有说话。
从确诊到现在,她经历过很多绝望的时刻,阮皓言是她的力量源泉,她总能为儿子振奋起来。
可现在,她是真的很难受,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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