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内帑!?
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的心头都是瞬间一紧。
本就疲惫了一天,几乎把这辈子读的经史子集,都用来哄着李渊批阅奏折的两人,此刻更是只感觉脑袋一沉。
有种寿命锐减的恐怖感觉。
“太上皇,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啊,陛下若是知道了,我等性命不保啊!太上皇啊,您就看在臣为了大唐呕心沥血,每日殚精竭虑的份上,放过臣吧”
“内帑万万动不得啊,太上皇,那里面都是陛下的私财,我等.....”
“去去去,滚一边去,他是皇帝,朕还是皇帝他老子呢,拿他点钱财怎么了?”李渊一把挣脱了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
面露不愉,却是对着一旁的武德殿太监,喝令。
“去,给朕把朕的那些妃子,都叫到李世民那逆子的内帑前候着!”
“啊,啊?”
太监两腿一软,就要当场跪在地上。
“今日你若是不去,朕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明日若是出了事情,朕打发你去并州道找太子,他还能保你性命......你,去还是不去?”
李渊的目光冰冷又危险。
纵使是已然退去皇位一年有余,身上的那股子威严和凶残,依旧是吓得这个太监的身体,当即一颤。
“嗯?还不去?!”
“去去去,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看着逃也似的快速离去叫人的太监,李渊轻哼一声,也不理会身后房玄龄两人如丧考妣一般,紧张惶恐的一路劝说。
掉头便是朝着李世民的私人内帑方向走去。
“盛宝殿.....呵呵,朕倒是才知道,李世民这厮竟然把这里改了名字,还盛宝殿,里面有哪一样东西是他李世民自己挣来的,还不是朕的皇孙承乾搞来的?”
李渊看着那金光熠熠的牌匾,冷哼一声。
一挥手。
“给朕开门!”
左右守在这里的皇庭禁军一脸为难,面面相觑。
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有所动作。
“好啊,朕这个太上皇倒真是成了孤家寡人了!你们不开,朕亲自开!”李渊面色一沉,当即迈步朝着殿门的方向便是走去。
“太上皇,算了吧,这些人若是守宝不利,每个人都是要掉脑袋的......”房玄龄似是在劝说李渊,却又像是在警告周围这些禁军。
果然,闻言这些禁军一个个的纷纷面色一紧。
一左一右站在殿门口的两人,更是哗啦迈出一步,直接横挡在殿门面前。
神色肃然,一脸警惕。
“呵呵,房玄龄你这老东西,端是令人讨厌!”
房玄龄急忙低头拱手:“陛下,为人臣子,不敢懈怠!”
李渊冷哼。
“若是朕今日就非要闯一闯这盛宝殿呢?你们莫不是要把朕这个太上皇砍了?”
不等房玄龄回话,李渊的表情忽然一怔。
“咦?似乎到也无不可啊!”
李渊嘴角勾起一道讥讽的弧度,忽然对着房玄龄他们张开双臂。
“来吧,房玄龄,砍了朕这个监国的太上皇,然后把朕的脑袋送去并州道,好让太子把你们儿子的脑袋也给你们送回来!”
房玄龄几人面色顿时一变,急忙后退两步,神色惶恐。
“太上皇何出此言,我等万万没有此等大逆不道之心啊!”
“那你们在这里挡着朕!!!”
这边争吵的功夫,一个个李渊的婕妤和妃子,纷纷被赶来此处,看到剑拔弩张的一幕,登时一个个的不由被吓得花容失色。
就在房玄龄转头看向来人们,一脸愁苦分神的功夫。
“刺啦!”
一声尖锐的拔刀声中,李渊陡然抽出一旁一个禁军的腰刀。
在众人骇然色变的注视下,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
“房玄龄,让这些人让开,不然朕今日就自戕于此!届时,尔等趁着李世民这个皇帝出巡,太子不在长安,企图夺权篡位.....”
“扑通扑通!”
几声跪地之声传来,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太上皇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我等不过就是陛下的臣子,您何苦对我等苦苦相逼啊!”
“太上皇啊,呜呜呜,您就放过我们吧,若是您缺些银钱,我等想办法便是,这内帑万万动不得啊!”
“呜呜呜,陛下会要了我等的脑袋的......”
李渊不满:“哭哭哭,一个个的就tm知道哭,他李世民要你们的脑袋,难道朕的好皇孙承乾也会吗?你们的儿子不也在并州,大不了你们也去并州!”
说着,又看向身旁这些一脸紧张惶恐的值守禁卫。
“今日尔等让开,让朕进去,朕随后给你们下一道折子,把你们的军籍全部送去并州道,朕的太子皇孙对待尔等这些将士有多好,不用朕多说吧?”
“如今要说战功,除了跟着太子还能捞着之外,你们觉得,你们那整日除了钓鱼玩鸟,就是宠幸后宫的皇帝,能带你们建立军功?”
李渊每一句话,都结结实实的打在众人的七寸之上。
见众人已经动摇,李渊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逝。
“朕的皇子,鲁王李元昌如今也在并州跟着太子做事,他名下房产众多,都是带着小院精修的双层小楼,别说是四口之家,就算是尔等的婆娘再给你们生上几个娃娃,算上尔等父母也能住得舒舒服服。”
“今日聪明的人,朕让鲁王送他一套院子!”
“咕咚.....”有人忍不住的喉头滚动。
房玄龄面色一变,正要说什么。
李渊手中刀刃顿时朝着脖颈的位置贴近了几分,看着那已经隐隐出现的一道血线,原本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又被房玄龄吞了回去。
看着众人一阵紧张,李渊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把守在盛宝殿这边的禁卫统领身上。
也没说话,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对方。
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禁卫统领又看了看身后一个个弟兄们有些不敢与他直视的眼神,心中叹息一声。
忽而在众人愕然的注视下,砰的一声一头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力道不大,随着头盔砰的一声响起。
这位禁卫统领当即“晕死”过去。
见到这一幕,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心中顿时悲哀叹息。
有人打样,这些本就已经没有了阻拦之心的禁卫们,纷纷有样学样,纷纷东倒西歪的“晕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好!是聪明人,朕说到做到,明日尔等所有人就会接到军籍调任的文书!”
李渊哈哈大笑,一把丢掉手中的腰刀。
上前直接推开殿门,对着身后紧张不已的妃子们,招了招手。
“来,全都进来,想要什么随便挑,莫要与朕客气!来,都进来......”
有人犹豫不敢上前。
有人紧张目光看向房玄龄他们。
还有一些胆子大的.....
“好,你们几个朕喜欢,每人十件,剩下的人,每人五件!”李渊大手一挥,豪气的模样,仿若这内帑乃是他自己的一般。
顿时,李渊的这些妃子们,纷纷一个个喜不自胜起来,开始在那些标定了首饰的箱子和架子前,认真挑选起来。
能够被李世民放进内帑的东西,哪一个拿出去不是可以当做传家宝的珍贵存在。
放到后世,那更可以说是集成了古时匠人们九族之力的至宝。
和寻常赏赐的头饰发簪之类的,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见妃子们一个个的巧笑嫣兮,宛若一只只穿花蝴蝶一般,在周围激动挑选,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带着对自己这位太上皇的崇拜。
让小老头儿不由得意的捋起了胡须。
批阅了一天奏折的疲累,仿佛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呵呵......”
李渊轻笑着,忽而看到那站在殿外,一脸焦躁的和杜如晦似乎在商议着什么的房玄龄,眉头挑了挑。
“房玄龄,杜如晦,你们两个也进来挑选,有什么喜欢的,带回去送予夫人。”
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面色顿时一变,急忙摆手。
“不不不,太上皇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等万万不敢,不敢.....”
“嗯~?”李渊脸上笑容缓缓消失。
“你们当真不要?”
房玄龄两人尴尬赔笑:“这,太上皇您就饶过我等吧,这些东西您拿便是拿了,陛下也不会说您什么,但如若我等拿了,这.....”
看着两人不停冲着自己拱手作揖。
李渊冷哼一声,忽而又发出一声长叹。
“你们说得倒也是,朕不过就是一个失去了权力的空架子罢了,什么太上皇,这皇宫之中朕怕是连一个使唤的贴心太监都没有。”
“罢了~”
“既然朕今日拿了,李世民那逆子必定要惩处你们,朕又怎么忍心看你们受此牵连呢?”
房玄龄两人脸上瞬间露出惊喜之色。
然而,正当两人以为,李渊是决定收手撤出的时候。
却听李渊幽幽开口。
“太子那边缺钱呐,李世民那逆子去一趟并州,也不说给太子带去一些支援,尽是过去添乱,朕这个当皇爷爷的,总不忍心看孙儿年纪轻轻一个少年郎,每日因为钱粮唉声叹气。”
“本想顶着风险把这内帑之中的闲钱,送去并州道......啧啧啧,罢了!”
“房相杜相了不起啊~”
“清高~朕这个没了权利的小老头,拿你们有什么办法呢?”
“可惜了......”李渊目光似笑非笑的看向那脸色已经逐渐有些发白的两人。
“这内帑,既然房相杜相你们二人说不能动,那朕就不动了,朕今晚就给太子写信,告诉他,他的皇爷爷无能啊,没能力斗过房遗爱和杜荷他们的老子。”
房玄龄,杜如晦:“......”
李渊目光平静又诡异的看着两人。
你们不拿,朕怎么拿?朕不拿,太子怎么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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