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弄玄虚的莫自傲,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灵溪猜不透。
猜不透,自是心有提防。
所以她并未露出感激涕零的激动之色,而是心平气和的问道:“师叔因何缘故要帮我?”
“您出身文殿,是至高无上的师叔祖。”
“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个人立场问题,您都该站在文殿的角度清理门户,将我杀之而后快。”
“而非助纣为虐,暗中损害师门利益。”
“引火烧身的荒唐之举,没人知道也就算了,这万一日后被师尊查明真相……”
表情严肃,灵溪开门见山道:“您或许会比我死的更惨。”
莫自傲先是一愣,继而放肆大笑道:“不,不会的,他不敢。”
灵溪好奇道:“为什么?”
“据我所知,您与师尊的关系仅维持于表面。”
“谈不上肝胆相照,更称不上情同手足。”
“他有他的算计,您有您的追求。”
“按理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您聪明呀,为了所谓的轮回大道离开文殿,一走就是一万两千年。”
“殊不知,现如今的文殿全由师尊掌控,哪怕有您一半的传承在内,您也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境界上您不如他,人手上,呵,恕我直言,此刻的您根本调不动文殿一兵一卒。”
“师尊要杀你,缺少的正是名正言顺的借口。”
“这个借口,他恐怕等了很多年了。”
慢条斯理,一言点透。
灵溪的右手从乾坤袋上移开,不着痕迹的抚平袍角处的褶皱道:“为我这不相干的人冒险,值得吗?”
莫自傲笑而不语,随手设下隔音光罩。
下一刻,他勾起腰间悬挂的文祖令道:“文殿底蕴百万年,文气分九殿。”
“师兄得五,我得四。”
“这是上一任文殿老祖,我们的师尊临死前安排的。”
“师兄掌握着开启五殿文气的秘法钥匙,我掌握着开启其余四殿文气的秘法钥匙。”
“我们俩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我若死,由我掌控的四殿文气将瞬间被冻结,再也无法维持师门弟子间的修行运转。”
“拿我这条命赔上整个文殿,你觉得段自谦会有那么傻?”
灵溪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难怪师尊会对你不管不问,放任你逍遥自在。”
莫自傲轻笑道:“四殿文气与我性命相连,且秘法钥匙只有我一人知晓。”
“除非我主动寻死,否则段自谦不仅不敢杀我,反而要不遗余力的保护我。”
“没办法,谁让他坐着那张椅子坐上瘾了呢?”
“再则,小小的华夏罢了,只要你的手段够绝够狠,就没人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比如……”
拇指交叉,四指握拳。
身穿明黄道袍的老道士大步走出隔音阵法,气息冷冽道:“你应该大开杀戒,将此番前来华夏的所有仙人斩尽杀绝。”
“无需顾忌他们的出身,更不用想着他们原本是站在苏宁一派的。”
“你只需知道一点,留着他们始终埋有祸端,会对自己不利。”
“唰唰唰。”
气流涌动,围绕着莫自傲形成一黑一白两种颜色。
白为生,黑为死。
快速的融合,衍生出一轮黑日升空。
“咔嚓。”
昆仑九峰电闪雷鸣,隐隐有暴雨来袭的迹象。
“这是……”
灵溪下意识的后退,瞳孔惊缩道:“是生死之意。”
莫自傲沉声道:“你错了,这是我修行的轮回大道,另辟蹊径的圣人之路。”
“何谓生死?”
“生死即轮回。”
“生死轮回本就融为一体,我让他们生,他们可生,我让他们死,他们就一个不能活。”
“轮回,出。”
随着老道士一指点出,冉冉上升的黑日当即拉扯出数不清的黑色线条。
一条条的坠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延伸至四面八方。
“什么东西?”
昆仑山脚,有隐藏于此的修行者们抬头望天,一脸茫然。
他们只知道苏宁逃走了,肖不崇成功问鼎半圣,杀死了有着真仙十九品实力的文骨笔灵。
至于其它细节方面,某些有心者心里虽然泛着嘀咕,可谁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之所以等到现在都没走,主要是华夏仍被段自谦封锁,他们没法像肖不崇那样借助姜临安半圣第九境的全力一击为自己破开一条虚空隧道。
走不了,那就只能干等着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当那数以万计的黑色线条落到他们身上的时候,冥冥中,死意降临,不可阻挡。
“谁,谁在抽取我体内的生机?”
“该死,为何挣不脱避不开?”
有真仙八品的修行者嘶声怒吼,脸色狰狞。
他死命的飞奔,妄想逃脱黑色线条的束缚,却四肢僵硬的站在原地,寸步难移。
“啊……”
七孔流血,皮肤开裂。
他仿佛凋谢的花朵,软绵绵的瘫软倒地。
最终化作一滩血水,尸骨无存。
“师妹救我。”
第八峰后山,一位真仙九品后期的男修士凄厉尖叫,跑的踉踉跄跄。
他胡乱的举着双手,在血肉模糊的脸庞上使劲抓揉。
直到双腿凭空消失,他难以置信的低下头。
“噗通。”
上半身落地,他嘴里喷出大量鲜血。
“师妹……”
眼皮垂拢,无力再睁。
依稀中,他似看到自家师妹奄奄一息的蜷缩在不远处的碎石旁,早已不知死活。
“咳。”
惨然闭目,他带着满心不甘气断身亡。
第五峰,第六峰,第九峰。
乃至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京都,无数修士命丧当场,魂飞魄散。
黑色线条所及之处,无一人能逃脱死意笼罩。
“瞧,是不是成了?”
昆仑第四峰,莫自傲面无表情的看着山下惨绝人寰的景象,眼神漠然道:“对旁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你啊,其实更适合做没有恢复记忆前的面具女。”
“那样的你才能在文殿生存,在我那机关算尽的师兄手下苟延残喘。”
灵溪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莫自傲眺望远方,目光深邃道:“你问我为什么要救你,嗯,原因只有一个,你是苏宁的妻子。”
“而苏宁,他是临安挑中的传人。”
“我,我有愧临安,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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