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既然小岐你今天回了村子,而且还问起了当年你爹的事,大爷我实在没再隐瞒下去的理由,况且正如你所说的,事情都过去了将近二十年……”
我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赶紧屏息凝气地听他往下说。
“你爹当时是咱们村的电工,咱们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算是这几年,大部分街坊们还是过着面朝黄土背靠天的日子,当时你爹懂电,还会修常用的电器,算是村里的能人。”
急得我只想破口大骂。
都这时候了,说话也不挑重点,这一刻我就想迫切知道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爹为人热情,街里街坊们,但凡有需要他帮忙的,只需喊一声。那时候咱们村刚通电没几年,家家户户开始添置电器,什么电视机、录音机等,因为是新鲜玩意儿,几乎谁家购置了电器,都会请你爹去安装,他出事应该和这有关!”
我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当时是夏天,六月还是七月我记不清了,下了一整天雨,到了傍晚雨才停,村东头志辉家的电视忽然不出人了,就趁着雨停,赶紧去你家请你爹去给瞅瞅。
你爹啥话没说,赶紧跟着去了。
根据你爷爷和你娘后来的描述,当时去志辉家时,天刚蒙蒙黑,结果一直过了晚上九点半,人还没回来。
当时你爷爷不在家,你娘就和你奶娘拿着手电筒去志辉家找你爹。
结果志辉说你爹早就回去了,算算时间都走了快三个小时。
村子并不大,按说从志辉家到你家也不过三四分钟的路程,不可能走三个小时。
意识到你爹出事了,你娘赶紧到了当时的村支书家,使劲拍他家的门,村支书披着衣服出来,了解事情大概过,立刻用村里的大喇叭喊村民们帮忙找人。
农村人大部分都很淳朴,尤其是上个世纪。
大部分男街坊们有的拿着手电筒,有的提着煤油灯,纷纷聚集到了村支部大院。
然后按照老村支书的安排,分成几路找人。
结果一直找到半夜,愣是没能找到你爹。
进出村子的就一条路,当时住在村口外的子孟一家养着猪,那晚恰好有一头老母猪生小猪,他家的猪圈距离进出村的道儿不远,大晚上如果有人进出村子,子孟两口子应该能看到。
子孟老婆很在管,她记得很清楚,两口子开始伺候老母猪生小猪时,还不到六点半,等一窝猪生下来,已经差不多八点半了。
这段时候,没注意到有人出村子。
虽然从八点半到你娘和奶奶去找你爹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但正常情况下,他如果八点半前没有离开村子,之后再离开的可能性也不大。
也就是说,街坊们判断正常情况下,你爹还在村子里。
谁知村子的每一处能待人的地方都找遍了,愣是没能找到他这个人。”
听到这里,我心中的疑惑也瞬间到达了顶点。
确定我爹没有出村,在村里找了好几个小时,又没找到,而且村支书说得很清楚,当时几乎每家每户都派出了男人帮忙,拿着手电或者煤油灯,能待人的地方都找遍了。
那我爹到底去哪了呢?
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人间蒸发吧!
村支书说着话,身体开始有些摇晃,我知道这是醉意又上来了。
我赶紧从口袋中拿出一枚此前在从阴司购买的醒酒丹药。
根据丹药的说明书,如果吃了这么一枚药丸,十年内肯定不会再醉酒。
趁着村支书张嘴打哈欠之际,我瞅准时机,直接扔到了他嘴里。
阴司的药好处是放到嘴里立刻化开,速度极快,根本就不用喝水。
村支书感觉到嘴里进了东西,不过等他反应过来,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故意关心地问:“这是怎么了,大爷?”
他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没事!看来这次真是喝多了,都产生幻觉了!”
“我爹到底去哪了?大爷,您……您快说啊!”
村支书“哦”了一声:“我其实还是很犹豫,该不该告诉你,毕竟……毕竟……”
村支书越是欲言又止,我心里越着急。
“大爷啊!我就想知道爹死的真实情况,您就告诉我吧!”
村支书抿着嘴唇,迟疑了十几秒钟,然后猛地瞪大眼:“好吧!我说——不过你得做好思想准备,否则很可能会产生不良反应。”
“说吧!我做好思想准备了!”
“小岐,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我刚才说的是当晚街坊们找遍了村内能待人的地方,都没发现你爹的身影!”
我点了点头:“嗯!大爷您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这话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当晚他们并没找过正常情况下不能待人的地方!”
“什么意思?”我实在听不懂。
琢磨了两遍,我还是没能琢磨出他这话的意思。
“说起来也巧了,当时下了一白天的雨,晚上虽然不下了,可依旧阴着天,当晚的情景我至今历历在目——夜黑得那么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筒照出去,有一条明显的光柱。”
我心中那个着急啊!
“结果第二天早晨五点出头,很多村民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不少村民赶紧冲出门,弄了半天才知道,刚才尖叫的是村里放羊的三愣子,而三愣子他之所以尖叫,是因为在村北大榆树上看到一个被吊死的人!”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猜到了这个人就是我爹。
虽然疑惑和震惊,但却更不敢打断村支书的讲述。
“是……是我爹?”
吃了阴司的药丸,完全醒过酒的村支书再讲述起来,思路清晰了不少。
村支书点了点头:“对!但当时不但三愣子没能认出吊在大榆树上人就是你爹,就连随后赶到的我们几个人也没能认出来。”
我心中的疑惑瞬间到达了顶点。
“为……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村支书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双眼也瞪得浑圆,明显心有恐惧,“因为当时你爹的遗体被扒了皮,浑身血淋淋的,根本无法辨认到出模样!”
“什么?我……我爹的皮被人扒了?谁……谁干的?这明明是谋杀,怎么没有人报警?为什么我娘从来就没跟我说过?”
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一着急,连续对着神情凝重的村支书发问。
村支书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明明已经报了警,派出所的人也来了,不过后来还是不了了之,而且随后当地派出所的所长来到村里,和老村支书悄悄交代了什么,再后来老村支书就挨家挨户通知街坊们,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不准任何时候,对任何人提起!”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还是你们的街坊,你们就听了?”
我有些愤怒。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你爷爷!”
“我爷爷?”
“嗯!你爷爷一口咬定你爹就是自杀,还在派出所的口供上签了字,并且对街坊们也是这么说的!”
“我爷爷为啥要这么说?”
村支书摇摇头,继续道:“你可能想象不到你爷爷当年在村民们心中的影响力,简直是半仙般的存在,他的话比派出所的所长还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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