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手指望去。
虽然壁画上有好几个形态各异的人,不过我一眼确定了他所知的是哪个。
的确!这是个侧面站着的男人,只能看到半张脸,但我一眼就看出他的与众不同。
“还真是啊!”
靠近一米,我弯了弯腰仔细看,不由的头皮一麻。
这人不但姿势和壁画上的其他人物不同,就连衣着和发型也不一样,主要是他似乎戴着一副眼镜。
八九百年前的北宋时期有戴眼镜的?那时候都未必有玻璃。
就算有,也不该出现在墓穴壁画的人物上。
再看他的穿着,虽然太不明显,但相对更像是现代人的衣服。
感觉到了不太对劲儿,我赶紧喊来冯红林和小胡他们。
因为这间耳室面积不大,只有冯红林、李文康以及小胡进来了。
冯红林瞅了几眼,并没能看出个所以然,可小胡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惊呼出了声。
“天呐!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怎么了,胡老师?”
冯红林赶紧问。
“这……这壁画上的人好像是谷老师,而且打扮和衣着也一模一样!”
他又立刻喊来谷教授的另外两个助手,他俩也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壁画上的人像极了谷教授。
“谷教授失踪时,就是穿着这么一身衣服!”
“还有这发型……”
三个助手看着壁画上的人,既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不对啊!我记得谷教授不戴眼镜!”想到上次见到谷教授时的情景,我忙插嘴道。
“老师只戴老花镜,而且平时并不戴。”
小胡回道。
“难不成谷教授进入到了壁画中?”
李文康喃喃道。
其实这一刻,耳室内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李文康戴上白手套,使劲弯腰,几乎把脸贴到了壁画上。
“大家往后退!”
三个助手此刻都处于懵逼的状态,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后退了两步,退到门口。
冯红林凑到李文康身侧,轻声问:“有什么发现?”
“墙壁上好像有指纹!”
很快,李文康赶紧用法医专用器材提取到两枚半指纹。
确定刚才不管是毕延勇还是我,都没有伸手碰过墙壁,问小胡,小胡回答也很肯定,虽然这个古墓已经发现了好几天,可进入古墓的都是专业的考古人员,而且大都带白手套,绝对不会乱碰乱摸,只有谷教授不喜欢带手套。
所以说,指纹极有可能是谷教授留下的。
如果证实了指纹是谷教授的,也就能证明谷教授失踪时,进入过这间耳室。
这时候除了冯红林和李文康,其他人都退到了耳室外。
我无意中瞥见毕延勇表情似乎不太对劲,他脸色煞白,双眼红肿,眼神中透着哀伤。
这就让我有些不理解了。
知道他和谷教授的好朋友,可毕竟都是深谙世道的成年人,情绪咋就这么外漏呢!
他这样子给人的感觉,不是好朋友出了事,而是死了爹或娘。
我一愣神之际,耳室内的冯红林和李文康似乎商量出了结果,他们走到门口的小胡身前。
“胡老师,能不能把这正面墙边凿下来,待回去?”
小胡毫不犹豫回道:“不能!这古墓中的所有文物都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上头下过令,不允许有丝毫的人为破坏!”
冯红林毕竟是市派出所第一副所长,还当着不少属下的面,一时间被怼的有点接不上话。
没想到这时候神情恍惚的毕延勇开了口。
“不用再折腾了,事已至此,老谷回不来了!”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齐刷刷望向他。
“毕先生,你什么意思?”
冯红林把视线从从小胡身上转移到了毕延勇身上。
“我是说老谷回不来了!”
“毕前辈,你……你为啥这么说?”
小胡忙插嘴,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因为同样的事情我经历过一次,我的父亲,也就是老谷的研究生导师就是这样的下场……我原本计划此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也签过保密协议,只没想到……没想到又经历了一次。”
这话震惊到了所有人。
“毕先生,你能不能说得详细点,你说的同样的经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毕延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望向墓顶,眼神忽然变得深邃又迷茫。
“看看时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八年,可是对于我而言,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但是所有细节依旧历历在目。”
一听“二十八年”我心头顿时一震,竟然和徐半仙、海大虫他们一群阴阳先生在黄河边上斗黑蛇的时间一致。
两件事之间难道有关系?
我脑中只是闪过这个杂念,害怕打断毕延勇的思绪,我并没有说出来。
毕延勇的描述十分详细,可见他所言不虚,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年,却如同印在了他的心底……
二十八年前,也是秋末冬初时节,当时毕延勇的父亲已经退休,而接替他担任考古系主任的正是谷超华。
在山西和山东交汇处的深山里,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山体内部的奇怪建筑,是煤矿工人在挖煤时发现的。
等到谷教授他们赶到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好在当地的有关部门很给力,这处奇怪的建筑并没有被破坏。
可能也是巧了,或者是命运的安排,接到考古任务时,谷超华正毕延勇家做客。
了解大体情况,谷教授的父亲也觉得好奇,就跟着谷教授赶往现场。
当然,也带着了当时还不满20岁的毕延勇。
还没等到地方,考古队的成员已经议论起来,因为车在山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还没有到目的地。
早知道这已经是群山腹地了,根本没有人烟,怎么会有大型的人工建筑呢?还是古代的。
在山路上整整行驶了四个半小时,终于到地方了。
那是一处煤矿开采地。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正是山西煤矿发掘最疯狂的时代。
挖煤赚钱太容易,赚钱都赚红了眼。
据说很多煤炭老板大字不识一箩筐,出出进进却带着司机秘书,豪车的后备箱内永远放着汇源肾宝和万艾可。
当时的很多煤老板为了开采出更多的煤,甚至会把一座山给掏空,一旦发生坍塌事故,便立刻用钱摆平。
当时社会上流传着个笑话:某山西煤老板儿子和燕京大官儿子互相吹牛,官二代拍着胸脯问煤二代,只要钱到位,他什么事都能办成。
煤二代随口问,给五十亿能不能把他爹的照片挂到燕京城内最高的建筑上……
考古队下了车,并没有立刻看到那个奇怪的建筑,而是跟着带路之人进入到了矿洞中。
在矿洞中前行了几十分钟,才看到那个让当地考古部门称为“不该存在的建筑”。
见第一眼时,连见多识广的老考古队员们都连连称奇。
首先,可以肯定这是人工建筑。
其次,这建筑的规模相当壮观。
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矿洞挖到这里之前,这建筑全是被密封在山体内部的,根本没有进出的路。
要知道这里可是偏远山区的不毛之地,这无论如何都不合理。
建筑内部面积大约两千平米,稀稀拉拉放着不少青铜器、瓷器还有石器。
作为专业的考古学家,当然第一时间会选择鉴定文物的年代。
组成考古队的一共有十几人,除毕延勇、谷超华外,还有国家文物局和当地文物部门的,都是有着几十年考古经验的老学者。
一般的古董文物,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基本连碰都不用碰,就能看出具体年代。
可是面对眼前的古物,众人都傻眼了。
因为这些古物不符合任何年代文物的特征。
如果非要归类,更像是商周时期的。
考古圈子外的人大概不知道,商周时期因为时代久远,这个时代的古物已经不能算是古董了,只能称其为文物。
不过那个年代的出土文物都粗糙捡漏,即便是赫赫有名的司母戊鼎以及大盂鼎等,其实也相当的粗糙。
可是眼前奇怪建筑内的青铜器明显很是精致,而且几乎没有生锈。
当时就有人提出,这并不是典型的青铜器具,而是一种青铜为主的合金。
后来经过检测,也验证了这种猜测是正确的。
经过一番简单的查看,有人提出这些古物存在的年代可能比商周时期还要早很多年。
要知道在国际上,商朝是我国被承认的最早朝代,如果比商朝还要久远很多,那就是原始部落时代。
那个时代的人,即便是已经摆脱了茹毛饮血,也不可能有制造出眼前这些古物的能力。
这就好比让清朝人制造航天母舰,都不能算强人所难了,分明是瞎扯淡。
在建筑内,除了大量不合理的古物,墙壁上的奇怪壁画也引起了考古队的注意。
这些壁画雕刻得栩栩如生,而且十分清晰,这本身已经不合理了。
当时考古队的条件比较简陋,煤炭矿工队照明设备也相当一般。
再加上这一路的奔波,大部分考古队员的年龄偏大,折腾了一阵后,这支考古队的队长就让大家原地休息。
当时,谷教授和毕延勇紧挨着坐着,和其他人一样,在低声交流对眼前所见古物的看法。
当时毕延勇还瞅了一眼自己父亲——他父亲站在一面石壁前,在仔细看壁画。
知道父亲好奇心极重,见到这样的东西,肯定“望眼欲穿”。
俩人交流了几分钟,等毕延勇再次抬头时,就发现自己父亲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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