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反应是:不就是找件死者的衣服嘛,这事还不简单。
可又一想,还真可能不简单,毕竟郭如月都死了三个多月,按照约定俗成的习惯,死者的衣物、用具都被一把火给他送去。
我赶紧开车拉着徐半仙直奔郭如月家。
在路上超市随便买了点东西,原本想到孙菲菲是被郭如月的魂魄骗来才出事的,我对她父亲也心生怨气,可看到老头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后,又心软了,说起来这事和他没一毛钱关系,就连他闺女郭如月也是受害者。
算啦!冤有头债有主,又何必迁怒别人呢!
再次见到郭父,我没直接说明来意——总不能见了面就开口问人家:家里还有没有闺女生前穿过的内衣?
郭父把我当成警察对待,态度自然不会差,又看到满头白发,还留下山羊胡的徐半仙,更是明显有点不知所措。
“这位是徐大师,我请他帮着来家里瞅瞅,看看有没有不对付的地方!”
“呃!”
郭父木讷地点了点头。
“如月住哪个屋?”
“这……这边!”
郭父指了指最东侧的卧室。
徐半仙也是戏精上身,很及时地拿出了罗盘,右手则是习惯性地捋了捋稀疏的胡子。
和徐半仙走进郭如月生前的卧室。
卧室面积不大,家具也极其简单,不过所有东西摆放都很整齐,收拾的也很干净。
徐半仙转了一圈,然后转身对郭父说:“还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啊!”
吓得郭父浑身一颤,忙问:“咱可咋办啊!大师一定帮忙赶走这些脏东西啊!”
说罢还朝着徐半仙连连作揖。
徐半仙看了看罗盘,又扫视了一圈,然后眯缝起双眼。
过了十几秒钟,他猛地睁开眼:“去院门外路边的柳树上折一根向阳的柳枝!得快!”
来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郭如月家门外东侧有几棵柳树。
郭父一听,赶紧先答应,然后找镰刀和木凳。
见他走出了屋门,我赶紧去翻衣橱。
结果打开两个衣橱,里面空空如也。
应该是老头子烧给闺女了。
“老徐,能不能用其它东西代替啊?比如死者生前睡过的床板,或者用过的桌子腿?”
徐半仙摇了摇头:“代替不了啊!”
正当我急得不能办时,脑中忽然想起了一件小事。
那还是我和孙菲菲同居时的事。
我这人大大咧咧习惯了,可孙菲菲爱干净,平时穿的用的都习惯性整齐放好。
有一次她的一件内衣找不到了——橱子里,柜子中,衣架上都找遍了,就是没有。
她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穿出去,这衣服百分百还在家里。
可家里都找遍了,就是没有。
我俩还为此吵吵了几句,因为昨晚睡觉时,这件内衣是我从她身上脱下来的,当时情到浓处,扯下来后随手一扔,根本没注意扔到哪里。
最终在床和墙之间的缝隙内找到了。
一看郭如月睡得这张床,床板和墙之间也有缝隙,而且她这还是一张实木的双人床,一个女孩根本挪不动。
外套比较大,应该掉不到缝隙中,可内衣小啊!
这么一想,我赶紧用力拉开床。
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当我将床和墙之间的缝隙拉到半米多时,就看到了一件粉红色的内衣。
这肯定是郭如月生前穿过的!
我也顾不得脏不脏了,赶紧侧着身子挤进去,抓起来便塞到了口袋中。
我刚把床挪回去,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我赶紧在郭父进屋前,把床铺整理了一下。
郭父气喘吁吁地拿着一根柳条走了进来。
“大师,你看这根行不行?”
徐半仙伸手接过柳条,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然后拿着柳条在卧室内一通胡乱抽打,抽打的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主要是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真的在驱赶什么东西一样。
这老同学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确不是一般人呀!
如果让徐半仙拍电影电视,演神棍的话,绝对实力派演员,客观说他比林正英更像林正英。
折腾了几分钟,徐半仙又把柳条还给了郭父。
“这样就行了!”
坐上车后,我赶紧找了个塑料袋,把已经变了色的女士内衣包裹起来,放到了副驾驶坐上。
“接下来呢?还需要准备什么?”
“找一片坟地,坟越多越好。”
我立刻想到了郭如月公司总经理口中的三号公墓。
控制汽车到达广城市三号公墓,屏幕中立刻显示出了导航路线。
十几分钟后,汽车停在了一片坟地前,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坟头足有几千个。
下车后徐半仙环视四周,然后点了点头。
“这地方很合适!”
说完竟然转身又坐回到了车里。
“怎么又进车了?”
徐半仙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扫了我一眼:“这可是大白天!今天还是烈日当空,那女鬼没有这么嚣张吧?”
没有这么嚣张?什么意思?
一琢磨,我恍然大悟。
我们的目的是把郭如月的魂魄吸引出来,这种活儿都是晚上干。
“那你说要让我找坟地!”
我朝他抱怨道。
“先来观察一下地形!省得晚上再麻烦!”
眼看着已是日落时分,汽车刚进城,小陈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小陈哥,是不是有啥发现啊?”
“暂时没有!是这边派出所的领导晚上想请咱们吃顿饭,问问两位有没有空。”
油麻地派出所的警察,我就认识陈大亮,我这人有个习惯,那就是和陌生人吃饭时,浑身都会觉得不舒服。
所以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麻烦小陈哥替我谢谢油麻地派出所的领导,就说我俩晚上约了别人,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小陈也理解我的想法。
“那行!有什么事我会及时给你们打电话的,咱们晚上见啊!”
都住在油麻地派出所斜对面的如家宾馆,三个人的房间还是紧挨着的,可不是晚上就能见嘛!
扣掉小陈的电话,我问徐半仙:“这里可是大夏国的最南边了!再往南都是海,这地方的铁锅炖大鹅应该没有咱们家乡的好吃,要么尝尝这里的鱼?”
一听到吃,徐半仙立刻来了劲儿。
“行啊!今晚去吃鱼。”
用手机搜索了一下,还的确有一家很有名的海鱼城。
赶紧控制汽车到了这家专门做鱼的饭店。
俩人要了个单间,然后问服务员店里的特色菜是什么。
服务员也是实诚人,一口气说出十几道菜。
我赶紧苦笑着摆了摆手。
然后挑了其中的四个菜,又要了一小盆海龟汤。
徐半仙没忘记跟服务员要52度的北京二锅头。
服务员尴尬地摇了摇头,说本店没有这种酒。
问了问,这店里度数最高的白酒,只有48度。
“老徐啊!你就入乡随俗吧!南北方在喝酒这方面还是有习惯性的区别的,南方人不喜欢喝高度酒,所以几乎看不到五十几度的。”
徐半仙也不再执拗,就要了一瓶48度的柳叶春——一种广城当地生产的白酒。
见到徐半仙大口吃鱼肉,我不得不发自内心佩服他有口福。
都一百二十几岁的老人了,还这么能吃,这也是一种福啊!
从傍晚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多,徐半仙喝完最后一口酒,然后打了个饱嗝。
“走!去那片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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