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抱着早点听完他讲经后,早点带着初一离开。
可后来我才发现,天弘大师讲解经文的时候并非是生搬硬套,而是一个典故接着又一个典故。
原本看起来就让人头大的杂阿含经,在他的解释下竟然变得生动有趣,又极富有哲理。
以至于我听的是如痴如醉,竟然忘了时间的流逝。
不仅仅是我。
在天弘大师讲解经文的时候,周围徘徊的鬼影子们也在缓缓地靠近。
在大雄宝殿的地面上,房梁上,角落里,都聚集了不知道多少亡魂精怪。
这些亡魂精怪们越聚越多,它们双眼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满脸都是虔诚之色。
直到外面天色渐亮的时候,天弘大师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他端起旁边早已经凉了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是,然后大声说道:“因集故苦集,因灭故苦灭。断诸迳路,灭于相续,相续灭灭,是名苦边。”
“各位,请!”
那些听经的亡魂精怪们如梦初醒,有的弯腰行礼,也有的跪在地上对天弘大师的背影磕了个头。
还有的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当一缕清晨的阳光洒进大雄宝殿的时候,这里已经重新恢复了佛门的庄严肃穆。
就像是昨晚上群邪听经的场景是我做梦了一样。
我不是邪祟精怪,自然没必要天亮的时候就急匆匆离开。
更何况,我听了天弘大师的经文讲解,只觉得心思纯净,头脑清醒。
效果跟我经常默念的灵魂经文又有不同。
如果说灵魂经文只是强大我的三魂七魄,增强我的意识和身体素质。
那么天弘大师的经文解释,就像是在过滤杂质一样,让我的思想变得更加纯净,更加心无杂念。
难怪广慧寺会有这么多孤魂野鬼,山精野怪过来听经。
我要是离得近,没啥事的话,我也会天天过来听。
天弘大师微笑道:“你心中本无怨念,只不过最近出没于能量混乱之地,所以三魂七魄才会受到影响。”
顿了顿,天弘大师又说:“你灵魂强大,异于常人。但也是后来暴力提升所致。”
“张知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提升自己的灵魂强度的,但这种暴力提升,有可能会损伤你的根基。”
“如果有闲下来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我这听一段经文,也好给自己静静心。”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天弘大师就是隐居的世外高人。
就他这种念诵经文的功效和超度亡魂的博大胸襟,他未来必定能成为一代高僧。
他邀请我随时都能来听经,那是给我脸呢。
我可得稳稳地接着。
我说:“感谢大师……”
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你们不能进去!”
“哎!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你们……”
外面一个破锣嗓子不耐烦的说:“滚开!小秃驴!再敢拦着,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张知穆!张知穆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在这吗?给我滚出来!”
我心中一凛。
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有恃无恐,毫无疑问,这绝对是白落派来的人。
早在昨天晚上,我就知道白落一定会找上门来。
只不过直到天亮之后才被人追上来,从这一点上来看,白落的行动力比我想象可差多了。
我豁然起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人家都堵门口了,再藏着那就是做缩头乌龟了。
正准备迈步走出去的时候,却听天弘大师微笑道:“既然来了广慧寺,就是老僧的事。”
“不如请他们进来听一听经文?”
我说:“他们也配?”
天弘大师摇头:“佛眼观众生,不分高低贵贱,不分善良还是邪恶。”
“只要愿意听老僧诵经,都是我佛的信徒。”
说话间,五六个壮汉已经一头闯进了大雄宝殿里。
领头一人呸的一口,在干净的地面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才点燃一支烟,冷笑道:“这种破几把庙里,竟然还有老秃驴在。”
他吐出一口烟气,又对我说:“你就是张知穆那个瘪犊子玩意儿?”
“走吧!跟爷爷回去,保证不让你受皮肉之苦!”
这要是放在平时,我还真就一怒之下,拎着密宗铁棍暴揍一通。
但昨晚听了一夜经文,心中戾气已经消散的七七八八。
暴怒的情绪已经无法支配我的身体了。
更何况,当着天弘大师的面,我也不太好意思动手打人。
正在那想的时候,却听到天弘大师笑着说:“张知穆,你去后屋把初一叫醒吧!”
“这几位先生心中戾气太重,怕是得用其他的方法来教化对方。”
我迟疑了一下,说:“大师,您行不行?”
天弘大师轻声说道:“你说呢?”
说完之后,我猛然见大殿里面人影闪烁,紧接着,外面冲进来的汉子一个倒栽葱,脑瓜着地,直接磕在了地板上。
这一下撞击沉重无比,我甚至怀疑这家伙的脑浆子是不是被磕了出来。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大汉,转瞬间就软趴趴的倒在地上,满脸鲜血,呼吸微弱。
诡异的是,他的姿势依旧保持着跪姿,几乎要扭曲的颈椎,恰好让脑袋正对着释迦牟尼佛像。
周围四个大汉顿时吓呆了,足足过了好几秒种才算是反应过来。
只可惜他们刚刚反应过来,就见天弘大师已经出现在三人面前。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听咕咚咕咚咕咚的声音不绝于耳,顷刻间,五个冲进大雄宝殿的壮汉,就纷纷趴在了地上跪拜佛像。
我看的倒吸一口凉气。
天弘大师好厉害!
他看起来干干瘦瘦,体重不过八十多斤。
可谁能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下手还如此狠辣!
没错,就是狠辣!
脸着地的那一瞬间,估计门牙都被磕掉了吧?以后这几个家伙怕是得镶一口金牙才能继续喝酒吃肉了。
我嘴角抽动着,却听天弘大师转头对我笑道:“佛祖都有金刚怒目的时候,否则的话,我们也不需要护寺法僧了。”
“再说了,我想让他们听经,他们总得静下心来不是?”
说到这的时候,天弘大师低声问道:“你愿意听我讲解经文吗?”
那壮汉眼神惊恐,害怕至极。
他现在动弹不得,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往外出气的时候,把满嘴的鲜血给喷出去,恰好落在他进屋时候吐的那口浓痰上。
天弘大师重新坐在了蒲团上,说:“你们心中戾气太重,一日经文,未必能化解你们心中戾气。”
“三天吧!”
“三天之后,如果不愿意皈依我佛,你们自可下山离开。”
话音刚落,却听到外面有人笑道:“没想到啊,在这个荒凉的小破寺庙里面,竟然还有一位法僧。”
“张知穆啊张知穆,你倒是能躲。”
“不过你以为藏在这,本少爷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白落!
这家伙为了抓住初一还真是煞费苦心。
这次竟然亲自追了过来。
这家伙是红花楼的成员,也是北亚美利加州某个研究所的负责人,拿的是境外投资,吃的是洋人这口饭。
他才不在乎中土的佛门法僧。
果然,我刚刚想到这,就听到白落笑着说:“张知穆,你出不出来?”
“不出来的话,我就把这座破庙给一把火烧了!”
天弘大师忽然抬头,他明亮的双眼跟苍老的皮肤对比起来很不协调。
但他依旧认真的说:“你烧不了这座寺的。”
白落在大殿外面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是大相国寺?还是少林寺?”
“还有,你对我的背景一无所知!”
天弘大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说:“他很有背景?”
我苦笑道:“何止是很有背景!他在京都几乎是无所不能!”
“白落是红花楼的会员,也是来自北亚美利加州的科技型人才。”
“同时还是黑白集团的董事会成员之一。”
“老实说,他就算真的一把火把广慧寺给烧了,最多也就赔您点钱而已。”
“要是他不开心了,连钱都不用赔,都没人敢说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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