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纹身男陡然伸手朝我脖子抓来。
但他的爪子还没到我面前,我就陡然伸手,按着他的脑袋狠狠的磕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杯杯盏盏们瞬间被震的跳了起来,惹的周大福和他的乖孙急忙伸手去扶。
周大福战战兢兢的说:“小哥,别打架,别打架。孔家的门客会把你赶出去的。”
那纹身男被我按在桌子上,脸上一片狼藉,他恶狠狠的说:“有种你弄死我!看孔家各位爷会不会饶了你!”
我冷笑道:“怎么?小看人了是不是?”
“老子有一百种办法能让你出门立刻就死,你信不信?”
那男子脸上豁然变色,然后急忙陪着笑脸说:“小兄弟,哥哥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
“你看,孔老爷子今日寿诞,大家乐乐呵呵的开开心心的喝酒吃肉多好啊。还能认识很多比自己还要厉害的人。”
“朋友多了路好走,不是吗?”
我揪着他的衣领,顺手丢在了旁边,骂道:“滚远点!”
纹身男大喜过望,说:“好嘞!”
然后他低着头急匆匆的转了个弯,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抬头朝贵宾桌上看去,才发现那边又多了一位。
是个满脸蜡黄的老妪。
她长得尖嘴猴腮,满脸诡笑,佝偻着身子,就连坐在贵宾桌上都显得滑稽可笑。
我皱眉问道:“周老爷子,这又是谁?”
单从面相上来看,这老妪就不像是什么善茬。
周大福小心翼翼的说道:“东北保家仙,黄三太奶。”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东北有五大保家仙。
说是保家仙,其实就是五种最有灵性的动物成了气候,在大清成立之前,被努尔哈赤敕封为“仙”的精怪。
因为有努尔哈赤金口玉言,所以这五种动物在东北地区的地位很高。
在大清亡了之前的那些年,东北地区几乎是家家供奉。
不过东北的保家仙向来不入关,怎么这位黄三太奶却出现在了孔家的宴会上?
我心中暗暗思索。
黄三太奶亦正亦邪,又小肚鸡肠。
胡黄白柳灰这五家,最属黄家心眼小。
只要有人无意间得罪了黄家,哪怕是赔礼道歉了,它们也会把这人给折腾的家破人亡。
所谓相由心生,黄三太奶如此模样,说明传言还是没错的。
黄三太奶坐在贵宾桌上后,就眯着一双小眼睛在桌子上寻摸吃的。
她的模样引来了周围夜行人的注意,有知道她身份的,还知道不敢直接去看这个小气的黄三太奶。
不知道她身份的,则肆无忌惮的询问着周围,想知道这个干干瘪瘪的老太太凭什么坐在贵宾桌上。
我心中暗暗冷笑。
事已至此,我反倒是不关心到底来这的贵宾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反正只要是A级,都免不得给中土的特案处打几个月白工。
如渤海罪城的双头人,蜀山剑客左正心这类,指不定还得吃枪子,或者直接关进了京都第四镇魔监狱!
A级?
A级怎么了?
现如今中土危如累卵,你们这群瘪犊子玩意儿总得出点力是不是?
我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开始养精蓄锐。
在孔家的大先生出现之前,我是不准备多操心了。
就在我休息的时候,第八位,第九位贵宾也登场了。
第八位贵宾身穿黑袍,连自己的脸都给笼罩起来,显得神神秘秘。
最主要的是,他身上的气息也很晦涩。
不像活人,但也不像死人。
如果用灵魂仔细感受的话,却也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就连见多识广的周大福都愣住了,跟自己的乖孙说,他也看不出第八位贵宾的来历。
第九位贵宾是个长相很普通的男子。
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长得普通,身材普通,也不见有什么古怪的气势和凌厉的气息。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随手从大街上抓过来了一个上班族。
但他的神色很是平静。
在各种能人异士遍布全场的情况下,他依旧能做到波澜不惊,颇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
但他越是普通,我却觉得他越是不普通。
周大福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儿了。
他对自己的乖孙说:“乖孙,孟子亚圣都说过了,君子不立危墙,不行陌路,不入深水。”
“孔家的水深啊,咱爷俩儿怕是吃不下这份寿宴,不如早点回家吃自己的馒头白菜比较好。”
他的乖孙猛地点头:“爷爷说的没错!”
“馒头白菜虽然粗茶淡饭,但吃起来心安。”
“爷爷,咱们走?”
周大福背着自己的褡裢,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快走的时候,还对我说道:“小兄弟,要不要一起走?孔院的席面虽然丰盛,但真的不适合咱们这种人来吃。”
我知道他是好意。
事实上,随着第八位和第九位贵宾的到场,很多人其实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主要是能登上贵宾席的好像都不是什么好鸟。
反倒是来贺寿的,像是茅山知非道长,长城守护人周大帅,还有赫赫有名的京都广济寺无月大师,竟然跟闲杂夜行人们混在一起,没有半点优待。
那些看出不对劲儿,又胆子小的夜行人们已经有人准备离开了。
但更多的人却饶有兴趣的开始观看。
开玩笑,孔家明显是要玩大的了,这热闹一百年估计都看不到一次!
谁肯在这档口离开?
眼看周大福带着自己的乖孙就要离开,却听到宴会厅大门的位置传来一个爽朗的大笑。
紧接着二十多个人一拥而入,直奔会台方向。
剩下的几个人顺势在宴会厅的门口一站,虽然没有堵上道路,但其中态度却表明了不希望宾客们中途离场。
周大福虽然看起来没多大本事,可人家察言观色的本领着实不错。
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态度,原本想要拉着自己孙子离开的手也松开了。
周六福干笑一声:“孔家的大先生都来了,怎么都得给人家一个面子。”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孔家大先生了。
当初在机场的时候,我就见他过来,接走了南海四兄弟。
还说,孔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抢别人东西,如果真的是孔令宣的错,会把阴阳双鱼返还给四人。
但实际上我却在进入宴会大厅之前,看见了伤痕累累的张三。
张三还用唇语告诉了我两个字:快逃!
老实说,张三等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毫无疑问的是,孔家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光明磊落。
也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爱国。
我微微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盯着孔家大先生看个不停。
却听周围一阵问好声和大笑声。
但凡是认为自己有点身份的人,都在跟孔大先生问好。
就算是不认识,也希望混个脸熟。
孔大先生倒也是来者不拒,笑脸相迎。
在二十多个孔家弟子的簇拥下,他很快就到了贵宾席的位置。
贵宾席上的宾客跟其余宾客又不一样,他们连站都没站起来,只是端着酒杯,对孔大先生遥遥一敬,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孔大先生举手作揖,算是还礼。
然后大声说道:“各位来宾,各位朋友。”
这八个字腰子清晰,声音极其清朗。
即便是嘈杂的宴会厅里面,依旧洪洪发发,激荡四方。
他明显没有使用任何扩音设备,所以光是这一份实力,就足以碾压在做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了。
宴会厅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孔大先生笑着说;“今日是家父九十九岁的寿诞,很感谢大家能够在百忙之余来为家父贺寿。”
“只可惜家父年迈,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所以才让我来替他给大家敬一杯酒!”
他从旁边的随从手里接过了一杯酒,大声说:“各位!请!”
宴会厅里,足足两千多人一起举杯,七嘴八舌的说道:“请!”
一杯酒下肚,周围再次传来一阵大笑声。
但很快这个声音又被孔大先生给压了下去。
他笑着说:“家父虽然没来,但对民间夜行人们向来是尊重无比。”
“孔某人身为孔家长子,自身也修行了浩然正气,也属于夜行人中的一份子。”
“只可惜最近中土灾难频频,魔灾即将现世,却始终让家父寝食难安,这也是身为长子心中最难以了却的心愿。”
他放下酒杯,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完全就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慷慨之士。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大先生何必忧虑?”
“中土有难,但我们夜行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大先生但有什么吩咐,我们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帮大先生排忧解难!”
得,这不捧哏来了吗?
自己在那假装忧国忧民,旁边的人就开始引导了。
果然,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的夜行人们纷纷开始表态了。
有粗鄙一些的人说,孔大先生说要咱去砍谁,咱就毫不留情的去砍谁,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也有文雅一些的人说什么保家卫国,降妖除魔乃是我们夜行人的本分。
孔家身为民间夜行人的精神领袖,需要大家帮忙就尽管振臂高呼,谁要是不去,那就配在这个圈子里混。
听的我一愣一愣的。
我是真没想到孔家在中土的地位竟然如此之大!
如果孔家真的出了问题,中土估计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孔大先生似乎很满意宴会大厅里的气氛,但他却叹了口气,说:“各位都是我孔家的好朋友。”
“但家父也说过了,这次魔灾不仅仅有十万天魔作为敌人,还有失落的亚特兰蒂斯,有神明,也有酆都和十八层地狱,更有那些深山老林里的奇怪生物们。”
“而中土呢?中土有什么?”
“十万天魔十万相,光是十万天魔就足够毁掉整个中土了!我们想要活下来的话,就得进行改变!”
改变?怎么改变?
难不成还投降十万天魔,去做所谓的魔奴?
我敢这样想,你孔家敢这样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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