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苏觅一走出机场,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意,她拢了拢外套,鼻子有些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抬眼看着华城被银装包裹的街道,苏觅不免又想起了多年前。
尘封的记忆就像长了腿,一股脑全溜进了她大脑。
她仰起头看着雾色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抬起手,有雪花轻盈地落在她手心,遇到手的热量,雪很快就化了,此情此景,她脑海里想起了一个画面。
那年初雪的时候,她捧着雪花笑嘻嘻地跟他说,“这是寒霜,也可以是冰冷没温度的利刃,但是现在被我融化了。”
当时肖玄瑾还调侃她,“傻不傻。”
是啊,她是够傻的,兜兜转转,竟然又回来了。
什么都没带,甚至连个行李箱都没有,两手空空就回来了。
拦了辆出租车。
上了车,司机问她,“姑娘,你去哪?”
“去……锦华邸。”
那里是结婚的时候肖家给他们准备的婚房,她记得前段时间,肖玄瑾就住在那里。
希望他现在还在那里吧,现在太晚了,她也不好打电话搅扰田信查他的位置。
司机听了这个位置,多看了她一眼,才启动了车子。
夜晚的街道宽敞安静,车子一路也没遇到什么红绿灯,很快就到了锦华邸。
付了钱,推开车门,苏觅看着眼前的门廊,外墙,大门,宛如宫殿一般,她被这熟悉的奢靡程度吓了一跳。
怎么跟苏公馆那么像。
要不是空气中凛冽的寒气提醒她,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又回家了。
怪不得刚刚那个司机听到锦华邸这个名字会是那种表情 ,这地方实在是太华丽了。
等到她推门的时候,里面晚上巡逻的警卫出来了。
看到她,几人面面相觑,然后默契低下头,“少夫人。”
这是都认得她?
应该是肖玄瑾打过招呼了。
也好,她还以为自己要费心解释半天呢,“你们少爷呢?”
“在家。”
“那就好,麻烦帮我带下路。”
“好。”
警卫带着她走过前庭到了中庭,苏觅一路都在晃神,连里面的布局都跟苏公馆那么相似。
像是主人有意这么弄的。
不管怎么样,她看到觉得格外亲切,很暖心,有在异地找到了家的错觉,就连周遭的寒风都变得温和了不少。
进了客厅,从里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觅看着那人,反应了一瞬,想起她是牛姨,就是多年前在洋楼照顾肖玄瑾起居的阿姨。
牛姨走过来,看着眼前虽然素面朝天,脸色还有些憔悴,但五官依旧能让人一眼惊艳的女人,跟以前一样美的昳丽,只不过,如今褪去了青涩,更添了岁月沉淀的韵味,心里暗道少爷眼光好。
“苏小姐,哦不,该叫少夫人了,我们又见面了。”
“牛姨,你还记得我?”
“当然,少爷只带你回过家,我自然记得。”
苏觅往楼上看了眼,“牛姨,他呢?”
“吃了药刚睡下。”
“吃药?他怎么了?”
说到这,牛姨叹息了声,“少爷昨天喝多了酒,下雪天又在外面站着,吹了风,今天就病倒了。”
喝酒?昨天?他在外面站着干嘛?
苏觅一着急,过去握着牛姨的胳膊说,“快带我去见他。”
“好,少夫人,你跟我来。”
卧室在三楼。
走到门口的时候,牛姨回头说,“少夫人,少爷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说完,她就走了。
苏觅没犹豫推开门,屋内黑的厉害,视线完全找不到落处。
她点亮了手机屏幕,借着一点幽暗的光,终于走到床边。
肖玄瑾确实睡着了,规矩平躺的姿势,身上的睡衣扣子敞开几颗,被子只盖到腹部,双眸阖着,眼睫垂下,睡的安静。
苏觅蹲在床边,抬手摸了摸他额头,是有些烫。
开了盏小灯,她从一旁的医药箱找出冰凉贴,撕了外包装,贴在他额头上降温。
弯腰拉起被子,给他盖紧,想着能发发汗也有利于恢复。
关了灯,她在一侧躺下,胳膊搭在被角上,担心他一会再扯被子。
一路的舟车劳顿,头一挨枕头,困意袭来,眼皮都在打架。
临睡前,她勉强撑起一丝精神,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还好,没刚刚那么烫了。
这下放心睡了,只是刚睡着,就感觉身上一沉。
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睁开眼一看,看到肖玄瑾像个八爪鱼一样,爬她身上,脑袋枕着她胸口处,将她当成人肉垫睡着。
他是要压死她吗?
苏觅推了他一把,他还是纹丝不动。
这样下去,明天他病好了,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狠心用了些力道终于将人推下去了。
可能是动静闹的大了,他睁开了眼。
虽然屋内光线很暗,但是苏觅还是能感受到他眼里细碎的光亮,不明显像暗淡的星辰,但足以让她确定,他在看她。
短暂的停留后,他们谁都没说话。
这样的安静,苏觅莫名有些心慌。
不确定他现在是否清醒,她试探问了句,“你醒了?”
他没回答,翻身背对着她。
还抬手将头上的冰凉贴撕了。
看到这,苏觅明白他肯定是醒了。
也是,退了烧,人肯定就清醒了。
她现在也没了睡意,侧身看他的背影。
肩膀宽是好看,穿衣有型,但有个弊端,那就是侧睡很不舒服。
苏觅总觉得肖玄瑾现在的姿势,肯定不舒服,毕竟他以往都是平躺的,不过,他现在是为了不看见她,所以宁愿让自己不舒服。
来之前就知道他肯定不高兴了,她预料到了,所以此时此刻,她接受起来也比较容易。
起码现在的情况比她预想的好多了,肖玄瑾没直接将她轰出去,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之间坏掉的根源就是当初她欺骗了他,如今,在旧伤上面变本加厉剜肉割血,他肯定难受,换作是她,她也不能保证不生气。
更何况,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他似乎还误会了什么,不单单是她爽约的事。
想到这,她往前靠近了几分,胳膊抬起搭在他腰上,话里有很多不安和不确定,“我现在可以回答你那个问题,你…还…想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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