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莞带着弟妹和陈氏的遗体来此伸冤,这一消息如同一阵旋风,随着捕快进村的脚步迅速传遍了崇乐村。
村民们震惊地看着乔老婆子被捕快带走,议论纷纷。
有人斥责乔莞兄妹不孝,也有人暗叹乔老婆子罪有应得。
在县衙后堂,一位紫袍俊美的男子端坐于平日里县太爷所在的首座之上。
他的下首,青阳县县太爷姜有德恭敬地垂手而立。
"那外头的女子,本督公看中了。"
男子开口,声音低沉磁性。
"好生照料着,别让她死了。过些时日,本督公自会来提人。"
他优雅地举起青花瓷杯,轻啜一口茶水。
唇角微翘,弧度恰到好处,却又在品尝之际微蹙眉头,似是不甚满意。
仅仅浅尝辄止,便将茶杯搁下,这一连串动作也让人得以一睹他的全貌。
他的双唇如同盛开的红梅,肌肤宛若上等白玉,细腻光滑。
那双眼睛微微上挑,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衬得那双丹凤眼越发勾人心魄。
若有胆大之人敢抬眼瞧上一瞧,定会惊呼:这哪是凡人,分明是仙界谪落凡尘的仙子!
可再定睛一看,又不禁暗自嘀咕:莫不是哪里来的妖精作祟?
确实,这位看起来像个妖精。
明明一副男儿身,却有着一副比女人还美的容颜。
只见他稳坐如山,轻轻抿一口茶水的动作,都让人心神不宁,如坐针毡。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妖异的人物,却让坐在下首的县太爷如坐针毡,大气都不敢出。
更别提抬头偷瞄一眼了。
他虽安静地端坐着,周身却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仿佛能让人不由自主地跪地叩首,甘愿做他脚下的尘土。
"小的明白了!定当竭尽全力,绝不辜负督公大人的期望。"
县太爷连连应声,生怕有半点怠慢。
姜有德低垂着脑袋,浑身止不住地微微发颤,心里连一丝想法都不敢冒出来。
即便对方没给出任何缘由,就要他保护一个人,而这人还是个胆大包天、敢告状长辈的不孝子。
可这人偏偏是当今最受圣上宠信,最荒唐无度,最心狠手辣,最目中无人的东厂督公。
掌管整个东厂的大总管。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皇子皇孙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九千岁!
姜有德心里直犯嘀咕,不明白这位大人物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偏僻的青阳县,又为何专门点名要一个女子,还只说保住性命就成。
但是,他哪敢不遵从命令。
督公说要,他就得给。
督公说别死就行,那就得保证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行了,本督公还有要事,你先退下吧。"上座那个妖孽般的紫袍男子道。
"遵命遵命。"
县太爷弓着腰一个劲儿往后退,直到退到门口才敢转身出去。
刚出门,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虚浮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走出院子,已是许久之后的事了。
走了好一会儿,穿过数道长廊,他这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太吓人了!
难怪京里都传,督公一怒,尸横千里。
现在督公连生气都没生,光是笑笑,就把他吓得恨不得钻回娘胎去。
姜有德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受惊的心,这才喊道:"有人吗!"
"大人有何吩咐?"
"去看看乔家那老太婆抓到没有,抓来先打二十大板。"
县太爷一面擦着冷汗,一面厉声吩咐。
捕快刚要离开,县太爷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急忙补充了一句。
"记住,一定要在乔小姐面前行刑,务必让她看得尽兴。"
"遵命!"
捕快正欲转身,县太爷又叫住他。
"且慢,行刑的事情等我发话。还有,外头的乔小姐,你们要好生照料。"
"遵命!"
捕快心里直犯嘀咕,不过是打个板子的小事,县太爷竟三番五次更改吩咐,还特意交代要伺候原告?
这可真是稀奇。
带着满腹疑惑,捕快来到公堂。
见抓捕乔老婆子的人还未归来,他又派人去催促。
乔莞也觉得匪夷所思,难道古代的衙门都这么讲究待客之道了?
她刚击鼓告状,就被引到堂上。不仅有座位供她歇息,还有人奉上香茗。
那些捕快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说话做事都格外客气。
就连乔栋因为紧张,三番两次要去方便,都有专人陪同。
喝完第三杯茶,又有人来续水,乔莞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大人,不知县太爷何时升堂?"
捕快答道:"乔小姐莫急,待乔老婆子一到,便可开堂审理。"
乔莞更加困惑了。
难道这里的县太爷有未卜先知之能,不问缘由就知道她要告谁?
其实,捕快心里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县太爷吩咐了要好生伺候,他们自然得尽心尽力。
县太爷从督公那儿出来后,打发了捕快,便匆匆赶到公堂。
他站在一旁,仔细打量了乔莞好一会儿,却怎么也看不出督公为何会看中这个小丫头。
瞧她瘦瘦小小的,脸色还带着些许蜡黄,实在算不上好看。
难不成是炼药需要的什么特殊药引?
坊间传闻,那位督公大人沉迷炼丹术,常常拿童男童女的心脏来做药引子。
连京城里头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小姐都难逃此劫,何况是瞧上一个乡下小丫头。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给督公大人炼药用的,那也得好生照料着。
乔莞正想着,就见县太爷从后堂走了出来。
她忙不迭站起身要行礼,谁知还没来得及弯腰,就听县太爷说道:
"乔小姐不必多礼,直接上堂便是。"
顿了顿,又补充道:"乔小姐待会儿升堂时坐下就成,免了跪拜之礼。"
乔莞听得一头雾水,更加困惑了。
"升堂——"
"威武——"
衙役们吆喝声响彻堂内。
乔月和乔栋连忙跪倒在地。
乔莞站在那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地琢磨。
难不成这具身体压根就不是崇乐村乔老大家的乔莞,而是哪家的大小姐不成?
可记忆总不会骗人吧。
自己继承的记忆里可没有什么大小姐的影子啊。
莫非是这县太爷认错人了,把自己当成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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