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席卷沙漠,让这日的夜,雾蒙蒙灰突突的。
自从璟王来后,叶妲绮很少出去,可即便不出去,也能感受到一股剑拔弩张气氛。
尤其是在这漫天风沙的环境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铃兰关上窗子,给叶妲绮披上披风。
“小姐,风沙太大,小心迷了眼。”
叶妲绮没做声,随着窗子关合,望向小木屋的视线彻底收回。
“已经好几日没沐浴了,你一只手不方便,去面具公子那里叫来红叶帮忙。”
铃兰神情一滞,见叶妲绮面色坚决,很快点头离开。
顶着风沙好不容走到中心木屋,铃兰还没等敲门,房门便被人打开。
“你来作甚?”
开门之人正是红叶,铃兰视线越过她,对里面的人道:“公子,我家少夫人想沐浴,奴婢只有一只手,怕伺候不来,少夫人想问公子能不能借红叶姑娘一用?”
“我没听错吧?”没等里面回话,近在咫尺的红叶拔高音量,带着明显的不屑对铃兰嗤道:“物资足够紧缺,先不说我能不能去伺候,就是能,眼下物资紧缺,连喝的水都不够用,你家少夫人还当这是在蜀安侯府呢?”
“红叶!”
红叶说完,里面落来一道冷声。
铃兰眼看红叶不甘心的回眸, “公子!水比食物还要重要!”
“出去补给物资的人不是快回来了?”
阴翳的声音配合银色身影,让屋内空气冷的窒息。
红叶还想反驳,可面具男子已经走到门口,一锤定音地对铃兰道:“你先回去,红叶稍后就来。”
铃兰福了下身,说不出多谢的话,转身便消失在风沙之中。
红叶沉下眸,抿着唇,最后还是咽下了委屈。
回到房中,铃兰什么都没说直接去翻找换洗衣裳,叶妲绮就知道事成了。
等了没多久,红叶当真板着脸敲响房门,“水已经烧好了,少夫人请吧?”
叶妲绮冷唇微勾,起身去开门,目不斜视带着铃兰跟着红叶去了专门沐浴的小房间。
这个木屋被建立在山林里,距离住处有段距离,刚进入就热气扑面而来,叶妲绮满意的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既然知道我辛苦,少夫人以后就少提些要求。”
红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走到浴桶边,“我还急着去伺候主子,左右你的感激也不是真心,不如省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废话抓紧时间吧?”
叶妲绮微笑着收回目光,也走到浴桶边,伸手试了下水温,感觉温度刚好。
“你本来的声音不是这样的,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更换的?”
红叶眸色一凝,“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妲绮背对着她,拿起一旁水舀忽然朝红叶的脸泼去。
红叶大惊,连忙退后,与此同时铃兰手中簪子正刺进她的后心。
感受到刺痛,红叶适才想起自己刚刚忽略了铃兰。
忙转身对铃兰拍去一掌,而就在这时,叶妲绮刚好解开外衣,从背后缠绕住红叶的脖颈。
拉着红叶继续后退,直到后背靠在墙壁上,叶妲绮依旧铆足了劲不肯放手。
红叶被勒的面色苍白,叶妲绮冲铃兰低声催促:“快点。”
不需要她来说,铃兰已经浸湿了棉巾,只是拧不了,一路滴着水珠走向红叶,在她脸上胡乱抹着。
没几下,铃兰瞳孔骤然猛缩,看到一张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面孔。
她呆愣一瞬,转而眸中烧起怒火,一把将棉巾摔在红叶脸上,“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从前小姐对你有多好?你居然如此加害小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棉巾在红叶脸上缓缓脱落,擦掉她最后的伪装,露出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来。
叶妲绮不用去看,也知道铃兰到底看到了谁。
她冷下眸,让铃兰过来帮忙,把自己的衣裳撕成布条,将红叶五花大绑。
终于控制住红叶,叶妲绮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瞥着她,“绿枝,别来无恙?”
绿枝的嘴被布条塞满,血红着一双眼睛,拼命瞪着的叶妲绮。
叶妲绮冷眸浅笑,“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认出你的吧?”
从最开始,她的敌意就莫名其妙。
叶妲绮心知自己得罪过很多人,但都是有身份的人,像“红叶”这般手背粗糙的下人还真想不出一个来。
直到某一瞬间,她把唯一一个在心中有着疑惑的婢女在脑海中复盘,便越来越觉得红叶可能就是绿枝。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如此恨我?更不明白,你不是效忠于三妹妹么?为何会与面具公子有着这么深的主仆情?”
话音刚落,绿枝眼底的慌乱骤然褪去一半,带着些许嘲讽的继续瞪着叶妲绮。
叶妲绮笑了。
摇头倾身逼近绿枝,“结果只有一个,面具公子,就是三妹!或者说,是二弟!”
绿枝瞳孔地震,说不出有多激动,“唔,唔唔!”
见她反应强烈,叶妲绮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果真是他。
这几日她一直思索面具男子的目的,在得知他和璟王是一伙的后,叶妲绮便知道他们掳来自己不过是要威胁燕决。
可面具男子看似钳制,却处处迁就。
言语温和,每每都情绪复杂。
想通了绿枝的身份,认出燕玲月便不难。
问题是她为何会选择假死来做这么大一盘棋,去谋害燕决?
唯有她的身份能够说得通。
叶妲绮不止一次听说柳姨娘的过去,假设当初柳姨娘第一个孩子没有死,被狸猫换太子,成为了蜀安侯府的庶女燕玲月,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令叶妲绮心沉的是,如此一来,燕玲月从小就会被柳姨娘灌输憎恨侯府的想法,“她”心有城府,对侯府当是了如指掌,想要对付燕决,定不在话下!
叶妲绮面色一白,蹲下身揪住绿枝的衣领,“他到底要做什么?说!”
绿枝自然不会说,哪怕叶妲绮认出了燕玲月的真实身份,绿枝还有点淡淡的幸灾乐祸。
她任由叶妲绮摇晃她衣领,眼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此时铃兰已经消化掉叶妲绮所有的话,看向绿枝的眸底如深不见底的渊。
倏地挥舞簪子,在绿枝脸上划了几道。
“那怪你处处憎恨小姐,原是嫉妒小姐与你主子熟稔!是贪恋你主子了?有这张脸都得不到他的侧目你,不如毁了来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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