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云满眼希冀的望着楚才良,平日里楚才良每每见了他都是和颜悦色,他坚信父亲是疼爱他的,虽然他的母亲没有当初王姨娘受宠,可是他们这一房的日子过的素来也不差,就足可见父亲对他们是特别的。
“老爷,妾身真的知错了,妾身再不敢了,求老爷开恩,饶了妾身这一次吧!妾身往后一定全心全意服侍老爷,再不做这些多余的事了!”孙姨娘脸上的妆已哭花,手脚并用爬到楚才良跟前抱着他双腿苦苦哀求。
“滚开!”楚才良面目狰狞的将人一脚踢开,“你能放火杀人,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这种毒妇留在身边,我怕你哪天一个不快就下毒毒死我!”
“不会的,婢妾不会对老爷下手,婢妾是全心全意对老爷啊!”
“全心全意对我,便下手杀害我的儿女?”
“可……可三小姐不是也没烧死吗。”
楚君澜闻言,面色便沉了下来,嘲讽的笑了一声。
她的声音不大,也并未说什么重话,可在场之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孙姨娘。
楚华云更是脸都羞臊红了。
楚才良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姨娘,手指颤抖的点着她:“这是人话吗!没被烧死是澜姐儿的命好,有上天庇佑!不代表能抹去你纵火的事实!”
“可婢妾是被王氏胁迫的!对,都是王氏!”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楚才良懒得再与孙姨娘分辨,厌烦之际的道,“你这样卑劣的人,留在我身边都污了我的眼睛!好好的娇姐儿和云哥儿也都叫你给带坏了!看在你服侍我多年,又有了娇姐儿和云哥儿的份儿上,我便不将你扭送官府,你们速速离开吧!”
最后一句是对孙同春说的。那鄙夷的眼神着实刺痛人心,孙同春即便再圆滑,这时脸上也挂不住了。
“走吧。”孙同春去搀孙姨娘起来。
孙姨娘却赖在地上打滚:“我不走!我不走!我又没真的害死人,为何要我走!”
孙同春恨不能打孙姨娘一顿:“你是脸最后一点脸面也不要了?你留下做什么?当丫鬟吗!”
一句话宛若冷水兜头浇下,孙姨娘愣了一下,终于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即便赖着不走,也再不可能得楚才良的喜爱了。服侍了楚才良这么多年,她哪里能不知这个人的冷血?那王氏曾经还是最受宠的呢,不是也连一顿断头饭都没吃到他的?何况她素来也不是楚才良心目中特殊的那个。再加上她已人老珠黄,馨雅苑里不是还住着个年轻貌美的花魁吗。
她如今已是颜面尽失,即便留下能过什么日子?跟楚梦莹一样日日被人折辱吗?
“罢了,罢了。”孙姨娘挣扎着起身,双手无力的垂着,看着楚才良竟露出个嘲讽的笑意:“老爷可真是个正义之士啊。”
“你是何意思!”楚才良被她的态度惹怒了。
“老爷一身正气,看不惯我这样卑劣的人,可即便没有我,你当这府里还有什么是干净的?花园子里干净?你外院的书房干净?还是玉清园正屋的被窝里干净?我再卑劣,我此前也忠于老爷一人!可你那心爱的王玉清却给你戴了绿帽子!说不定你伏案写字的地儿还有那贱货和马岩留下的脏污呢!你说我污了你?我还嫌你楚家污了我!”
“你!你!”
楚才良被狠狠戳中痛处,羞臊的满脸紫红,一想孙姨娘所说的那些的确可能存在,他晚上睡的被窝有可能白天马岩睡过,他便恶心的想吐!
“滚!给我滚!”
孙姨娘转身就走,孙同春和曲氏都脸色难看的草草行了一礼追了上去。
楚云娇和楚华云眼看着孙姨娘转身便走,忙爬起来追。
“娘!”
孙姨娘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眼中有泪滑落。
离开心爱的儿女,她哪里舍得。 可是眼下她不能留了。
好在娇姐儿和云哥儿都长大了,家里又没有别的主母,熬上两年各自成了家,也就熬出头了。
孙姨娘的视线越过楚云娇和楚华云,落在楚君澜身上。眼神怨恨阴冷,仿佛恨不能将人撕碎了吞吃入腹!
“怎么就没烧死你!”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楚君澜眼神阴冷。
楚才良暴跳如雷:“给我滚!滚!”
孙姨娘不知悔改,楚华庭气的面色铁青,回头看了一眼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袁康虎。
袁康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楚华庭的意思,悄然退了下去,暗中跟上了孙姨娘一家。
楚君澜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却发现一只跟在楚华庭身边的袁康虎不知哪里去了。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震怒之中的大哥,楚君澜唇畔不由露出个浅笑。
楚云娇回头时,正好看到楚君澜这个笑容,当即崩溃的尖叫:“你现在得意了!你自己没有娘,就妒忌我们有与亲娘,现在你赶走我娘了,你满意了!”
楚华庭面沉似水的挡在楚君澜身前,沉声道:“是非不分,不知所谓。还不带五小姐下去休息!”
“爹!你看他们,他们合起伙欺负女儿!”楚云娇不可置信的大吼。
楚才良见楚华庭和楚君澜是真的动了怒气,这个家往后恐怕就指望着这一对兄妹了,楚才良自然要考虑他们的感受。
何况,楚君澜的性子太过刚硬,他没将孙姨娘交给官府,已是在楚君澜愤怒的边缘试探了,这个家现在是她当家,楚才良真的很怕楚君澜一怒之下,将楚云娇和楚华云都给废了。
她的医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一两个人,还不跟喝水一样简单?
“来人,还不将五小姐带下去!”楚才良催促下人。
转而又沉声骂楚华云:“你也给我滚回房里思过!看到你们我就生气!”
楚云娇和楚华云双双露出深受打击的表情,被梁辉带着仆妇连拉带扯的带了下去。
楚云娇和楚华云看不出楚才良的用心,楚君澜却不能忽视。
“父亲还真是慈爱。”楚君澜笑了笑,“若真的疼爱他们,也该好好的请师傅来教导他们才是。只关起来是不成的。”
楚才良心里一跳,对上楚君澜冰冷的眼神,心里打了个突。她果然对孙氏的两个孩子也有其他心思吗?
一场闹剧作罢,楚君澜与楚华庭回了客院,兄妹二人都不提这等糟心的事,楚君澜却心事重重。
大哥的眼睛分明是被那催情成分的药酒催化了才会导致眼盲,到底是什么人下毒,又要达成什么目的?
这个人不揪出来,她当真无法安心。
正沉思着,便听见院子里有说话声。
楚君澜披上披风推门站在廊下,正看到袁康虎快步回来,不知几时开始落雪,袁康虎的头发和肩膀上都是雪。
“袁叔回来了。”
袁康虎原要去回楚华庭的,见楚君澜等在这里,不由有些讪讪:“是啊。”
“怎么这么久?袁叔要想收拾三个寻常人,应该不费工夫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袁康虎走到廊下,拍了拍身上的雪,“这次可不是我出的手。”
“哦?”楚君澜惊讶,“你是说,他们出事了?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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