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飞快看了眼那孩子,轻声询问魏钰,“殿下,可要追?”
魏钰摇头,“算了,估计是庄子里农户的孩子,不用管,反正早有人去报信了。”
之前就有农户朝着庄子里跑去,估计马上就会有人过来了。
果然,魏钰这话还没落音,远处就出现了一行人。
魏钰往前走了两步,眯眼看着走过来的那行人。
走中间的人穿着一身蓝衫锦缎,身材有些胖,跟身后那些一看就干瘦的仆从形成鲜明对比。
那是庄子管事?
吃穿也过于滋润了吧。
魏钰心里有了点想法,看到管事一行人在他们面前站定时,他神色不变,只安静等候对方的打算。
那蓝山锦缎的中年男人面上带着笑,看着魏钰的眼神带着探究。
双方互相对视了几眼,最后到底是中年男人先示弱了。
他朝着魏钰抬手示礼,言语略带恭敬,“在下何永,此地是贤王名下的庄户所在,不知几位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魏钰不言。
方生冷冷看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腰牌。
“这位便是贤王殿下。”
腰牌是刚才出门时,魏钰怕骑马搞丢,这才给方生帮忙带着的。
纯金色的四爪龙纹腰牌,象征着亲王身份。
看清楚的何永,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变了,他脸上的笑意从淡然到慌张牵强,然后又到大喜,带着身后人就给魏钰跪下了。
何永大呼,“草民拜见贤王殿下,是草民眼拙,不知殿下前来,还望殿下赎罪!”
有点儿做戏了。
魏钰对他这表现没什么感觉,只将目光在他身后那些人转了几圈。
何平身上穿着的是华贵锦缎,他身后那些人却都是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虽然洗得干净,瞧着整洁,但却跟体面挂不上任何关系。
尤其一个个脸颊干瘦,背脊佝偻,手指关节处粗大,很明显是长期处在饥饿和劳作之中。
目光重新回到何永身上,魏钰让他们起来。
“谢殿下宽恕。”
何永起身,笑意盈盈地望着魏钰,带着几分讨好,“草民不知殿下今日前来,庄上什么都还没准备呢,殿下今日来可是有事要吩咐,草民一定给殿下办妥。”
这话殷勤,但仔细听却能明白这胖子其实是在赶人。
魏钰瞅他一眼,马鞭扬起,指了指他身后的人,“这些都是庄上的佃农?”
佃农就是租种他人土地,并按规定缴纳地租的农人。
这些人经不起天灾人祸,每到荒灾连连颗粒无收,或者由于国家战事频繁、宫庭奢侈无度,而造成赋重役繁时,他们就会因此破产,不得不卖地争取活路,最后因为丧失所有土地而沦为佃农。
大魏发展至今,佃农可以说不但要缴纳地租,必要时还得服役和充当主家部曲。
何永回道:“是,都是庄子上的佃农。”
得到答案,魏钰又问他,“庄子收租是几分?”
何永看他一眼,小心回道:“佃农一户是交租七成,这是从前恭王殿下定的。”
一户就是七成的租,也就是说庄上的佃户一年劳作到头,全家能得到的不过三成粮?
三成粮能顶什么,还是一家子一年的吃嚼,魏钰都不敢想他们平时都靠什么活下来的!
难怪一个个穷累成这样!
这简直跟借了高利钱没什么两样。
魏钰对四哥这定下的高昂租价感慨万千。
虽然他知道,佃农交高昂的租子在这个时代可能就是常态,但这依旧不妨碍魏钰想说他四哥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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