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晏话落，电话那头的李奥沉默了几秒。
过了一会儿，隔着手机对面响起一道点烟声，李奥回话，“我明天回蓉城。”
穆晏声音里没什么温度，“想好了？”
李奥嗤笑，“怀疑我？”
穆晏，“怕你菩萨心肠。”
李奥吐烟卷，“那倒是，我不像你，冷血无情。”
穆晏是凌晨的时候才抵达的医院。
苏夏这会儿人都睡了。
睡得不算熟，身上疼。
入睡前医生给她破例推了点麻药。
然而麻药劲儿过得太快。
没多久就还是疼。
苏夏被疼醒的时候，病房里黑漆漆一片，床头坐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看不清模样，但能看清轮廓。
人高马大，利落寸头。
苏夏红唇翕动，“穆晏。”
穆晏靠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动了动，身子往前俯，嗓音喑哑，“怎么醒了？疼？”
苏夏轻哼。
穆晏去攥她的手，呼吸略沉重。
察觉到他的难受，苏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感动吗？”
穆晏喉结滚动，“为什么？”
苏夏，“什么为什么？”
穆晏，“为什么这么做？”
苏夏红唇勾笑，理所当然道，“我的人，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出事？”
苏夏说这句话的时候骄纵劲儿十足。
穆晏借着月光盯着她的脸看，一瞬不瞬，心被揉成了一团。
半晌，穆晏收回目光低垂眼眸，“苏夏，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放不开你。”
听到穆晏的话，苏夏心里一紧，头没办法大转动，视线偏到了另一侧。
两人心照不宣。
爱是真的。
穆晏的执念是真的。
苏夏的摇摆不定也是真的。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长长久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穆晏沉声道，“再睡会儿。”
苏夏鸵鸟思维，“嗯。”
睡着好。
睡着就不用面对这个尴尬的场景。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昏迷时间太久。
苏夏这会儿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
她闭着眼躺了几分钟，人不仅毫无睡意，而且脑子还越来越清明。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睁眼，先发制人，“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
穆晏说，“回了一趟翠竹轩。”
苏夏没事找事，“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乱跑？”
穆晏道，“给你拿了两件换洗衣服。”
苏夏，“……”
很好。
这个找茬途径不行。
苏夏眼珠子在眼眶里提溜地转，过了几秒，又说，“谁撞的我？樊六？师母？还是钱忠文？”
穆晏伸手给她捋耳边的碎发，“不确定，不过很快就能确定了。”
苏夏狐疑挑眉，“嗯？”
穆晏笃定说，“最晚明天早上。”
苏夏，“哦。”
穆晏攥着苏夏的手收紧，看着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的她，嘴上没说，心却全部都揪在了一起。
想到被他关在地下室的男人。
穆晏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跟穆晏闲聊了会儿有的没的，苏夏渐渐有了睡意。
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攥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苏夏是被穆晏一通电话吵醒的。
她拧眉不满睁眼，就见穆晏拿着手机站在窗前，背对着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都交代了？”
对方说了什么，苏夏听不到。
三五秒，穆晏冷笑，“跟我谈条件？他没资格。”
又过了约莫半分钟，穆晏声音冷得犹如淬了冰，“他想说就说，不想说，那就让他一辈子都别开口了。”
待穆晏挂断电话，苏夏挑动红唇，“穆晏。”
穆晏闻声回头，看到苏夏，眉峰蹙了下，“吵醒你了？”
苏夏神情淡淡，“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穆晏道，“一个朋友。”
苏夏，“你刚刚说想让谁一辈子都别开口。”
穆晏直直跟苏夏对视，玩转手里的手机，不吭声。
苏夏话音落，见他不作声，秀眉微拧，“不想跟我说？”
看出她眼底的不悦，穆晏用舌尖抵了抵一侧脸颊，浑身戾气和痞气交织，“撞你的人。”
苏夏猜到了，浅浅吸气，盯着穆晏的眼睛说了六个字，“别做违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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