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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9章 团圆年


冬日的天气绵软无力,银白的雪却抖擞精神,层层叠叠地压在李家小院,倒像是给旧岁裹上了一层蓬松的棉絮。

又是一年了,今年李忠国格外开心,此刻,他站在台阶上,手里捧着个茶缸,里头的茶水早没了热气,可他浑然不觉,满心满眼都是扫雪的儿孙们。

“这,盼妹,这雪没扫干净。”

李忠国皱着眉头,朝盼妹喊了一嗓子。

“招妹啊!你这样不行啊!都还没你老爹老,咋就使不动力了?”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点来点去,一副总指挥的派头。

盼妹手里的扫帚顿了一下,抬眼嘟囔:“爹,你就别说话了,扫完了我们赶紧吃饭呢!”

招妹也附和:“就是,爹,今天妹夫做饭吧?”

兄弟俩对视一眼,心里都门儿清,指望娘和妹子下厨?那可真是天方夜谭。

“不是,发贵在屋里敷面膜呢!”李忠国此话一出,招妹和盼妹瞪大了眼,嘴角抽了抽,脸上写满无奈——这妹夫,命可真好!

“那谁做饭?”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啧!谁做饭都一样,这不是还有孙女婿吗?”

李忠国咂咂嘴,脸上的褶子都透着得意劲儿。

“有那些长辈打下手,他丝毫不慌,可见尽得我们李家的真传啊!”说着,还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踱步走向厨房。

厨房里热气腾腾,烟火氤氲。

上官闻堰围着围裙,正利落地颠锅翻炒,锅里的菜上下翻飞,香气扑鼻。

旁边,几个年长的女人围站着,时不时递个盘子、递把勺子,眼神里满是赞许。

“他可真厉害。”大毛媳妇率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可不是嘛!这炒菜技术太牛了。”

二毛媳妇跟着搭腔,手里还攥着一把刚洗好的青菜。

“对了,你家四毛做饭吗?”话题一转,气氛却陡然凝固。

短暂的对视后,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萧盈盈率先叹了口气:“大毛做一点点,还是……给他自己做的。”

另外两人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中的无奈藏也藏不住。看样子,自家老公的厨艺,拿得出手,但是就是不做。

灶火噼里啪啦,映得人脸红扑扑的。

上官闻堰像是没察觉到这尴尬的气氛,专心摆盘,把菜端上桌,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嫂嫂们别愣着,尝尝我的手艺,要是不合口味,尽管提!”

他笑着招呼道。

李忠国慢悠悠走进来,瞅着满桌菜,眼眶微润:“咱李家啊,今年就讲究个这热乎劲儿,一家人围坐,吃顿热饭,比啥都强。”

儿孙们鱼贯而入,碗筷交错间,欢声笑语撞破了厨房的玻璃,融进外头的皑皑白雪里。

这顿饭,暖了胃,也暖了心,把一整年的疲惫都消融在烟火气中,新的一年,李家一家终于是团聚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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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暖意融融,阖家围坐,上位的马玲花与李忠国气场沉稳,不怒自威,左右的马荷花、马梨花也透着长辈的端庄劲儿。

马玲花清了清嗓子,打破短暂的寂静:“多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这些年我们过得也真不容易,要给红包等会吃了饭,一个一个的给我吧!好了,开饭。”

言罢,众人纷纷伸手去拿碗筷。

这时,李招妹身子前倾,凑近身旁的盼妹,压着嗓子偷偷问道:“二弟,没买饮料吗?”

盼妹抬了抬眼皮,小声回他:“中午那会,叫荷花买的,给了她一百块。”

李招妹心里“咯噔”一下,暗忖:得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就荷花那脾性,给她钱,指不定偷藏到哪个衣角里了,哪里舍得拿去买饮料。

正想着,众人就见马荷花利落地离身,双手稳稳抱来一个玻璃缸。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过去,缸里盛着墨黑浓稠的汁水,幽深得有些渗人。

“荷花。你这是啥?”李发贵脱口问道,眉头拧成个疙瘩。

马荷花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拍了拍玻璃缸,声音拔高:“这是娘泡的药酒,来吧!一人一杯,对身体好着呢!”说罢,抬手就要给众人斟酒。

李忠国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心里叫苦不迭:完蛋了,这指定是玲花泡的酒,她那性子,指不定往里头塞了啥不可描述的玩意儿,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往日里,玲花捣鼓这些“土方”时,搜罗的材料千奇百怪,上回是几条干瘪的蛇,这回还不知道是啥呢。

李发贵心里也是一紧,手在桌下不自觉攥成拳头,眼神里满是惊恐与犹疑:娘泡的酒?那能喝吗?万一喝出个好歹,年都过不安生。

他求救似的看向身旁大哥二哥,却发现大家皆是一脸苦相,完全不敢吱声。

马玲花见众人畏畏缩缩,眉毛一竖,操着大嗓门嚷道:“咋?还嫌弃了?这都是我费心思弄的好东西,滋补得很!”

说着,率先端起一杯,一仰脖灌了下去,咂咂嘴,似在回味。

众人面面相觑,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在马玲花灼灼目光的逼视下,犹豫再三,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嘴边送。

酒杯凑近嘴边,那股子浓烈的腥臭瞬间直窜鼻腔,李信眉头微微一蹙,心头暗叫不妙,刚入口,一股仿若烂柿子发酵过头的酸涩与腐臭猛地在舌尖爆开,呛得他眼眶险些泛泪。

可念头一转,这是祖奶奶亲手泡、亲手递的酒,能差吗?说不定藏着延年益寿的玄机呢!

这么一想,李信心一横,脖子一仰,“咕咚”一声,满满一杯药酒径直下肚。

放下杯子,他咂咂嘴,竟还觉余味悠长,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沿着杯壁一圈圈舔舐,点滴不剩,像是品到了世间罕有的琼浆。

一旁的兄弟们可傻眼了,手里的酒杯端也不是、放也不是。

有人轻抿一小口,五官瞬间扭曲,腮帮鼓得老高,费尽力气才咽下。

都喝完后,,满脸一言难尽看了李信一眼,这兄弟口味真重。。

相较之下,李信那副满足模样,愈发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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