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烟的笑容平静且充满力量。
让穆景迟心脏不停的在颤动,他不敢相信,在他还活在过去的时候,覃烟却已经准备迎接新的未来了。
而这个未来不知道有没有他。
这点让穆景迟万分慌张。
他想问,覃烟当真放弃他了吗,当真放弃跟他那些美好的曾经了吗?
可话到嘴边,他深知自己根本问不出口。
“明日的宴会,你还要去吗?”
最后,穆景迟只问出这一句。
他觉得,他该给覃烟选择的权利。
太傅府不同于覃烟重生后的任何一次宴会所去的府邸。
甚至伯府,跟太傅府都比不上分毫。
这次前往,定然不太安生。
覃烟沉思,“要去,只是这次之后,我也希望穆世子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当初你说我帮你唤醒记忆,便答应我以后再也不接近我,这点不知道可还算数?”
穆景迟攥紧拳头,不用深想,也明白了覃烟的意思,她要远离他。
只是,不只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是他像给她足够的尊重。
尽管咬碎了银牙,仍然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是。”
穆景迟的拳头攥起,背上青筋暴起,没人知道他现在心里究竟什么感受。
覃烟笑道:“那就好,既然如此的话,那明日见。”
覃烟声音很轻,让穆景迟觉得自己恍惚间竟有些听不清,两人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穆景迟转身离开,这次并未打伞,消失在雨幕中。
原本打伞,也不过是怕自己浑身湿漉漉的,来见覃烟弄脏她的床榻。
晓玉再进来的时候,就瞧见湿漉漉的伞放在廊下。
“咦?这是哪里来的伞?小姐,屋里的湿脚印又是怎么回事?你出门了?”
黑暗中,晓玉瞧不见脚印的大小,无法比对。
覃烟笑道:“刚去瞧了瞧你怎么一个劲的来我屋里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还不赶快回去休息?我这里不需要你这么照顾着。”
晓玉嘴里嘟囔着,“小姐说没事就没事了?奴婢这不是心里还是不放心嘛。”
覃烟觉得好笑,“你瞧我这个样子,像是有事的?倒是你,明日还要去太傅府赴宴,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你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今晚不睡觉,明天如何应对?”
晓玉想想也是,于是蹦蹦跳跳道:“那奴婢可就走了,小姐若是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啊!”
覃烟应了一声,让晓玉赶紧回去睡觉。
当天夜里,京城一行人身穿蓑衣,快马加鞭的进京,直奔驿站。
下了马儿,进了驿站后便有人前来相迎。
“大老爷,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是苏家出了什么事情?”
“二弟呢?快带本家主去见他!”
“还有烟儿,现在可住在驿站中?”
“这……”那四十岁的下人欲言又止,一拍大腿。
“您还是去问二老爷吧,二老爷前段时间抽了太多血,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最大岁数的男子脸色有些难看,连忙上了二楼。
等听了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大老爷一拍桌子。
“胡闹!韵挽怎么也能这么糊涂!难道,她是想走自己大姑母的老路吗?”
二老爷如今还没睡,揉着太阳穴道:“原本烟儿就很反感我们,现如今,更是不愿意见我了,我之后也去了覃家两次,都被赶出来了,我送的东西,也统统被送回。”
大老爷面色凝重,在屋中来回踱步。
此时,屋外传来敲门声,苏韵挽轻声道:“父亲,是我。”
“进。”
苏韵挽才进入房间,大老爷已经面色凝重叱责,“跪下!”
苏韵挽没敢再往前一步,直接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片刻犹豫,背脊挺直。
大老爷瞧着她,心情格外复杂。
苏韵挽性子像苏家人,准确来讲更像是她的大姑母,也就是覃烟的亲生母亲。
是个心中有责任,并且温柔又强大倔强的人,上一辈,她的大姑母便是因为心有所属,用另一种方式维护了苏家和皇家的“联盟”,也豁出自己和那个男人的性命。
这一辈,苏韵挽竟然也走了她的老路。
大老爷明白,若是没有覃烟的出现,或许苏韵挽也就认命,嫁给六皇子了。
可偏偏又出现了一个苏家人,能帮她来延续苏家和皇家之后百年的和平。
她便起了私心,妄想牺牲覃烟。
可覃烟又何其无辜?
大老爷问道:“你可知错?”
苏韵挽匍匐在地上,“爹,女儿不知道女儿何错之有,覃烟之前本就跟六皇子是情侣,两人想要在一起,甚至想过离开京城,远走他乡,这些女儿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而如今女儿帮覃烟认回苏家身份,她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女儿何错之有?女儿分明是帮了自己,也帮了她。”
苏韵挽确实有私心,她为了自己的私心也努力着。
可,难道覃烟就丝毫没有受益吗?
这分明是双赢的局面。
她不明白,为何覃烟现在又不想嫁了。
她又在矫情什么?
大老爷沉思,甚至觉得自己女儿也没有错。
“但一个人的最终意愿,看的是她自己!”二老爷怒斥,“你自以为的帮助,难道就是别人想要的吗?在别人不需要的情况下硬塞给的帮助,便是强塞,同样是强盗行为……咳咳……”
二老爷说着,重重咳嗽起来。
苏韵挽头垂得更低,她闭了闭眼,明白二叔说的是对的。
她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为何覃烟跟六皇子情义全无。
她不该,自作主张。
“女儿知错。”
苏韵挽如此轻易的道歉,大老爷瞧着也心痛难忍,这到底是他唯一的女儿,剩下的几个臭小子,既没有她贴心,更没有她漂亮温柔。
“你起来吧,爹也告诉你你这件事错在哪里,错就错在,不该将这件事闹大,让苏家的脸在京城都丢尽了,你是爹的女儿,爹明白你的脾气,将你送来联姻错的是苏家,可苏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你错就错在,自作主张。”
苏韵挽红了眼眶,听出了父亲的愧疚和宽慰。
“谢谢父亲。”
“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理解你,只是对烟儿那边,我们也该有所补偿,这件事,到底是伤了她。”
“是。”苏韵挽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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