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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水壶洒下的救世雨


秦璎得到了箱中世界献祭的一只异兽。
然后,她连异兽长什么都没看清,这异兽就逃走了!
秦璎寻把苍蝇怕,关了门和窗户在屋中四处拍拍打打找了很久未果。
一直到凌晨,她才无奈放弃。
见箱中小人忙活运水,她寻了张盖家具的白布将箱子一罩。
摘眼镜洗脸,躺回床上。
没大一会,屋中响起有节奏的呼吸声。
黑暗中,一个花生米大小的黑影从窗帘缝隙爬出。
异兽当扈在山林中也是一霸,可掠食豺狼。
本就是性子暴虐,报复心极强。
那女巨人身形巨大,但行动笨拙眼神也不好使。
当扈数次暴露在她眼前,她竟瞎了一样都没看到。
虽不知怎么来到这危机重重的古怪世界,可当扈绝不是孬种!
下定了决心,凶暴异兽振翅飞起。
盘旋了一圈后,毅然以最决绝的姿态,收拢翅膀袭击向那酣睡的女巨人。
当扈出击了,当扈……一头撞到了蚊帐上。
凶暴异兽弹飞,划过一条抛物线悄无声息掉进了床缝里。
枕在枕头上的秦璎,并没察觉一段壮烈舍身报复无疾而终,她一夜多梦睡得不算踏实。
“砰砰砰!”
清晨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中,她诈尸般惊坐起。
“阿璎,我给你送早饭来了!”
认出喊门的是邻家阿婆的声音,秦璎再头晕脑胀也不敢耽误,急忙趿拉了拖鞋下楼。
隔壁石婆婆现年73,精神矍铄,腿脚利索。
见秦璎先一顿输出。
“你这孩子,这么晚了还没吃早饭。”
“你昨天点了两次外卖,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开火做饭。”
石婆不愧是街口情报站站长,连秦璎点外卖的次数都晓得了。
她将手中粥碗和一碟小咸菜,往秦璎手里一塞。
“白粥七分米三分浆,咸菜丝香油炒过加点白醋,是你爱吃的做法。”
秦璎手里粥米温吞的香,长辈的碎碎念让她心中一暖。
她还跟小时候一样凑前去撒娇。
“谢谢,我就知道石婆疼我。”
石婆婆脸上带笑,将她一推。
“去去去,你先吃早饭,吃完了想睡再回去睡。”
两人说话时,一只橘猫从她们脚边窜进了秦璎家。
是石婆家散养的大橘猫,叫肉肉。
石婆一拍大腿就骂:“这死猫儿,又看见鸟了?”
“阿璎,快去给它撵出来,免得它抓鸟放你被子里。”
不需石婆催促,秦璎已端着粥碗去追。
担心猫打翻箱子。
循声上二楼,秦璎看见橘猫上蹿下跳在屋中追逐。
她急忙把粥碗放在桌上去拦:“肉肉!”
但追上头的橘猫哪听她的,跑太急四爪在木地板上打滑,险些将摆在地上的箱子踹翻。
秦璎吓得汗毛倒竖,三步并作两步去扶。
她背身时,肥橘猫猛然跃起前爪凌空一拍。
昏睡半夜刚起的当扈鸟,不知此处为何会有金丝虎这种上古恶兽,绝望一闭眼。
“啪!”
当扈鸟小炮弹一样飞出,掉进秦璎放在桌上的粥碗里坠了底。
橘猫肉肉不甘心,绕着粥碗转圈,还想伸爪子捞。
石婆提溜住它顶瓜皮:“你这死馋猫!”
祸首被抓,秦璎长松口气。
将石婆和橘猫送走,这才折身回来看。
箱子里的橘红灯泡熄灭,里头黑黢黢像是晚上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得将箱子寻个妥善处放下,照旧用布先盖上。
简单洗漱后她喝着粥看手机,打算添置点日用品和米面粮油。
勺子在粥里舀到个黑豆似的玩意她也没发现,瞎着眼睛往嘴里放。
咽下去时当扈鸟羽毛划拉嗓子,她才咳嗽一声。
却浑然不知自己吃了什么,只顾着看手机。
在网上选好东西下单付款后,秦璎就觉得眼睛有点酸酸的不舒服。
这种酸胀从眼珠蔓延,越来越强烈。
眼窝像是塞了两只活章鱼,正在疯狂扑腾触腕。
她眨眼,两行湿润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秦璎摸了满手红,心突突直跳忙拿手机打急救电话。
可下一瞬,她手顿住。
秦璎的眼睛近视高达七百度,三步之外人鬼不分。
不戴眼镜时,世界像是蒙着一块厚厚的毛玻璃。
可随着眼珠剧烈的疼痛迅速消失,她的视野正变得无比清晰。
顶着一脸血冲进浴室,对着浴室镜一照。
秦璎看见了自己如黑珍珠般莹润的双眸,亮得堪比新生婴孩。
半晌,她猛然回神,来到那箱子前。
掀开白布,箱中橘色灯泡亮了起来。
秦璎赫然发现,箱子里的场景变了。
不再是先前那土地干裂的山谷,而是一座土黄土黄的小城。
……
箱中世界,武威郡县郡守府。
卷足案几上,干饭中加了干果蜜汁香甜无比。
佐食的是熬制浓稠的肉酱、炙羊肝和冬酿酒。
这样一桌东西,是韩烈这些大头兵没见过的奢靡。
是郡守府外,无数饥民连做梦都没梦过的东西。
郡守在上首举杯欢笑:“甘霖普降万民得救,乃上苍之佑,也是……”
他微妙停顿后道:“亦是我等诚心感天动地。”
外头饥馑一点没影响郡守肥润如猪,他笑劝堂中诸人饱食佳肴。
郡中诸官吏端坐堂上大嚼大啖。
一片和谐中,却听见尖锐刺啦声。
高壮的韩烈避席站起,脸上还有大片晒脱皮的黑黄痕迹。
与堂上衣冠楚楚的诸官吏格格不入。
郡守笑脸一凝,沉声问:“韩队率,可是不满食物粗鄙?”
韩烈甩开队正拉扯他衣摆的手:“回府君,这是小人见过最好的筵席。”
郡守缓缓搁下酒杯,笑容隐去:“那为何不吃?”
韩烈深吸了一口气,抱拳答道:“大旱未解,郡中饿殍遍地,百姓易子而食。”
“郡中却不放粮,不救灾。”
“这饭小人不忍吃,也没脸吃!”
他声音洪亮传遍厅堂,如一记巴掌扇在无数人脸上。
郡守猛掷了手中酒杯:“不忍便出去罢,自有人愿吃!”
郡兵持武器来驱,韩烈独自一人离了郡守府。
他手下的那队正,留下了。
干燥夹杂丝丝腐臭的风,吹来远处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要卖我做菜人!”
瘦小的孩童七八岁已是懂事的年纪。
他见带着血的麻袋套来,哭着向他爹求助。
却只看见了父亲背着半袋带壳麦粒决绝离去的背影。
“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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