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表姐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在听到她说到这些的时候,我心里还是难受得揪了起来。
我知道他家境一般,考上重点大学承载着一家人的希望,所以当他出事的时候,他的家人更多的应该是不知所措。
他们举全家之力将他送出了国,之后只怕就再难管他了。
所以二十出头的年纪,他得一个人在国外自生自灭。
甚至就连他父亲意外离世,家人都不敢让他回去。
在听说了这些的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那么恨我了。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他明明是因为我才出事的,可是在他眼中,我可不就是无情无义吗?
所以他过得那么惨,我这样的人凭什么好好生活,凭什么我说跟他再无瓜葛,他就要听我的。
其实站在他的立场来看的话,这一切都是没有错的。
错就错在我们都只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上。
我是为他好,因为我了解他,我知道他如果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的话,那他肯定不会放过陆颂的。
三年前担心他出事的那种恐惧和无助感一直到现在好似还萦绕在我的心间。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现在最多也就是恨我,怨我,至少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可是若是真的知道了那些不堪的过往的话,我真的不敢去想他会怎么做。
我丝毫不怀疑三年前的傅砚辞对我的爱。
就是因为深爱过,所以我才心甘情愿地瞒下了这一切。
“小柚,怎么了?”
表姐的声音传来,我这才从凌乱的思绪之中抽离出来,急忙出声道,“当然,我当然祝福你们,姐夫看着是个很好的人,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我这么说着,对上她的笑颜,心中的不安却突然再次涌了上来。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但是她没有明说,我也不敢多问。
表姐在医院里陪了我好一会,一直到我没事办了出院,她这才笑着跟我说要回去给姐夫做饭了。
我也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意来,等她离开了之后我就去了爸爸的病房。
对着爸爸我一如既往地报喜不报忧,跟他说我升职加薪了。
爸爸跟着笑着,嘴上说着我们家小柚最棒了,但是眼神却一直落在我的脸上。
我被他看得有些忐忑,所以在说去上厕所之后就进了洗手间。
在照到镜子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的唇上被咬破了,此刻那一处地方结了痂,很是明显。
怪不得爸爸会这么盯着我看着。
但是爸爸都能发现的,那表姐岂不是……
我双手顿时无力地撑在了水池边缘。
我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我连问一句解释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等我调整好情绪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陆颂又来了。
爸爸跟他聊的很是热络。
在看到我出来的一瞬间,我能感觉到陆颂的目光带着几分锐利落在了我的唇上。
但是很快却又收了回去,随即对着我爸爸低声道,“叔叔,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跟您保证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他没有明说,但是爸爸却跟着释然了一样,轻笑出声,“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啊,我是管不动了,只要小柚不怪你就行。”
我脸上越发惨白,但是这一刻我竟有些感激他的解围。
所以在送他出去的时候,我还是低声跟他道了谢。
但是此刻的陆颂却好似跟包间里那个换了个人一样。
他抬手狠狠刮过我的唇瓣。
唇上刚刚结好的痂被他抠掉了,痛意瞬间传来。
我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看向了他,“你发什么神经?”
话音刚落,他却突然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按在了走廊上,俯身就要靠近过来。
医院的走廊,来往的人不少,这里距离爸爸的病房还不远,我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整个人都被他吓懵了,只是本能地一把推开了他。
周围也立马围上来了不少人。
陆颂到底还是迫于压力没有做出太疯的举动来,只是看着我咬着牙出声道,“江柚,我在这里帮你照顾你爸,你出去跟傅砚辞鬼混是吧?”
“真把我当软柿子捏?”
我跟着蹙眉,“陆颂,我从来没有让你照顾我爸,你能不能不要自说自话?”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唇上痛得厉害,我抬手擦了一下,看着手背上的殷红,眼底到底还是跟着升起了一丝无奈。
“陆颂,我真的没有精力跟你们耗,放过我吧,行吗?”
说完之后,我就转身回了病房。
一开始我还担心他会跟进来闹,好在没有。
我暂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支撑我的唯一的信念就是赚钱。
存足够多的钱,等有肾源的时候,让爸爸能够成功换上,然后带着爸爸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准时到了公司。
昨天因为在医院耽误了一天没来上班,所以今天过来的时候我就听到总裁办的几个同事在议论。
“有特殊关系就是不一般,才调来做傅总的生活助理就敢不来上班,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生活助理。”
“你们看到她嘴上的那个伤口了吧,真的不敢想她私生活得有多不检点,顶着这副模样就敢来上班,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昨天一晚上下不来床吧。”
“谁说不是呢,可是怎么办呢,她有傅总做靠山,你们说傅总该不会就是……”
那人的话戛然而止,但是我还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只是她们敢议论我,却是万万不敢议论傅砚辞的。
一个人能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靠着自己的能力打拼到现在的位置,手段是肯定有的。
所以她们会害怕傅砚辞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现在的我无暇去在意她们怎么想。
昨天没来得及请假,我已经不知道傅砚辞会怎么为难我了。
今天既然来了,就得赶紧把今天的工作做好。
其实她们说的没错,我只是傅砚辞的生活助理,负责一切打杂的事情,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他几乎不让我插手,算是彻底把我架在了一个没用的位置上。
但是我没得挑。
深吸了一口气,我走到了傅砚辞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随着里面的清冽的声音传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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