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李青峰看似闲下来了,但还忙得很。
两手抓着子瑜学步的背带把手,嘴巴还得回答子衡的各种问题。
脑子一分神,就有些把握不住时间。
原本只是计划牵着子瑜走两圈,结果愣是走了三四圈还没停下来。
累得小家伙最后直接一屁股坐下去,哼哼唧唧的发泄自己的不满。
李青峰这才反应过来,小家伙大概是走累了。
再仔细回想一下,自己竟然牵着她走了好多路。
为此颇感自责。
就赶紧给小家伙捏捏腿。
每每捏到大腿的时候,子瑜就会忍不住露着牙齿嘎嘎笑。
她一笑,就连天气都格外的晴朗了似的。
一晃几天过去。
子瑜每天都在走走走,站站站。
走了许多,也站了许多。
但她还是站不稳。
扶着墙壁或者椅子的时候,倒是站得有模有样。
可只要一将她放在空旷的地方,就立马站不稳了。
如果趁着她行走休息的空档松了手上的背带,她会感觉很害怕。
会立马浑身僵硬的举着两只小手,嘴里呀呀的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偶尔还会把手往肩膀上抓。
抓着那背带的卡扣,像是找到了借力点一般,这才缓缓褪去脸上的惊恐之色。
但是,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她的平衡力不够,即便她僵硬的站着,但没一会儿,就还是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每每看着小家伙因为跌坐跟惊恐而委屈的大哭起来,李青峰就又心疼又着急。
尤其是上网查资料,很多人都说小孩子一岁左右就可以独自站立的时候,他更是心急如焚。
不过,再怎么着急也没用。
孩子就是这样,得一步一个脚印来,没办法揠苗助长。
好在,几天之后,又有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了。
不然俩孩子还得被他盯着。
这天黄昏的时候,唐宅民来了院子里。
还带来了又青又黄还夹杂着些许红色的野果。
这野果不是旁的东西,正是山里野生的杨梅。
野生的杨梅跟种植的杨梅不一样。
这一点前文就说过了。
但怎么个不一样法,却不仅仅关乎两者的味道。
还跟它们的外形有关。
那种植的杨梅十有八九都是硕大的。
这硕大两字是跟野生的杨梅对比得来的。
不是跟西瓜哈密瓜一类。
那种植出来的杨梅不仅硕大如核桃,而且色泽也深沉。
是一种红得发黑的颜色。
它们那一丝丝的果肉由内到外都是红色。
靠近果核的部分是粉红色。
但却粉得不够明亮。
是一种略显苍白干燥的粉色。
越到杨梅的外头,颜色就越深。
也不知道是人工染色还是氧化的缘故,种植的杨梅外层的红色跟内里的粉色呈现一种断层的变化。
没有所谓的渐变。
就是忽然红了。
然后,那一丝丝肉儿的尾端,更是红得发黑。
远远看去,的的确确红得惹眼。
但走近了看,却发现那红就跟凝固的血液一样。
红是红,却红得没有活力,没有生机。
野生的杨梅则不是这样。
野生的杨梅鲜少能见到红得发黑的。
即便它们掉落杨梅树的根部腐坏了,也只是腐坏,不会变成黑红色。
大约是因为它们的肉丝儿饱含水分的缘故,因此就将那红色给淡化了。
在粉粉红红的色泽里,还有水光的潋滟。
仿佛随手一碰,就能将里头同样鲜亮的红色果汁儿给碰碎了似得。
除了红色,这个时候的野生杨梅更多是黄色的。
也不是纯粹的黄色,而是一种类似于草芽儿的青黄色。
颜色偏淡。
这种杨梅其实也算是熟了的。
在山里,只要那杨梅的核儿硬了,就都算是‘熟’了。
即便是青色的果肉又如何呢?
野生杨梅的滋味跟它的颜色有关,但却不是至关紧要。
不管是青色的黄色的红色的,都有其独特的美味。
甚至是刚刚从花朵儿变成小杨梅还软核的时候,摘一颗放嘴里,也能尝出不同寻常的滋味来。
那滋味青青涩涩,给人的感觉像是吞了一整个山野。
它不甜,不酸,却有着果儿特有的浓郁芬芳。
它不红,不黄,可每一粒肉丝都浸染了春光。
从春日到入夏,杨梅也从小小青青变得或红或黄。
每年的这个时候,山民们必定兴致高昂的寻出一两天空闲的时间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进山去采摘野生的杨梅果儿。
野生的杨梅树几乎遍布每一座山峦。
光是村子附近就有好多杨梅树。
更不用说山里。
这些杨梅树几乎年年结果,但村民们能采摘到的,也仅有树根底部的一些杨梅。
高一点的,就都不敢去采了。
现在也不是食不果腹的时候。
采摘野生杨梅,更多的只是为了品尝美味。
美味不在多,在鲜。
尝了鲜,剩下的那些杨梅一小部分被山里的鸟兽吃了。
更多的则是随着瓢泼的夏雨或者山风堕入泥里,成为大地的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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