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洋和宋运宏被特警队带回局里之后便被送到了刑侦队,因为问询室有人用着,他们就被分别安排到了两间小会议室里,而邵俊则由庞峰送到了辖区派出所暂押。
陆琰和姜明霜回到局里的时候,张楚利和方波去派出所提人还没回来,案发的会议室里只有韩子平一个人。二组那边派了人过来帮忙,看到现场的时候都有些束手无策,一见到他们就像见到了救星。
“陆哥,姜教授。”韩子平跨过地上的勘测箱走到他们面前,眉头紧皱,“现场挺干净的。”
当年重案组成立,陆琰得了宋局同意亲自选人,看上了小有名气的韩子平,花了不少功夫才说服别市市局那边放人。如果今天连他都觉得现场干净,那这个凶手的反侦查能力一定非同一般,再加上进入警局杀人,更是不能小觑。
“周深来看过,说没有明显外伤,把尸体带回法医中心了。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指纹脚印,桌椅也没有损坏,就像是除了死了个人之外没有任何区别。”
陆琰难得的显了薄怒:“刑侦支队会议室里还能让人被杀了,昨天值班的人呢?”
靠墙站着的那一排人中出来一个,双手紧握在腹前,和小学生认错一样和他解释:“陆哥,昨天是个小年轻值的班,我们问了几句,他都说没发现任何异常,他也没睡着。现在被孙队和沈哥带走了,宋局和汪哥在查监控。”
这里的会议室和楼上的没什么不同,都是东边墙上一面镜子,西边墙空着用来投影,北边则是一片玻璃窗,中间放着会议桌。宋远宏昨天被手铐铐着坐在会议桌首位上,背对门,面向玻璃,监控就正对着他,根本不会有什么机会做手脚。
姜明霜环视两遍会议室,走到宋远宏坐着的椅子前,微微蹲下,让视线和坐下时平齐,再看会议室,却也没有任何发现。
正当气氛又陷入沉默的时候,有个小警员气喘吁吁的敲响了门。
“陆组长,姜副组长,宋局让你们现在马上过去。”
两人匆匆赶到八楼,还没进门就听见宋展骂人的声音,四个一组的刑警站在那里,都低着头,或羞愧或懊恼,没有一个敢还嘴的。
宋展踱步过去,转身回来的时候见他们站在门口,眉头立刻扬起来:“你们俩不过来站那儿干什么,我能吃了你们吗!怎么这么迟才来!”
陆琰想都没想就准备找个借口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姜明霜却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和宋展解释:“宋局,昨晚我发烧了,陆琰送我去医院挂瓶,所以才迟到了。”
果然,宋展的脸色立刻缓和一些,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感觉到异常才放心开口:“怎么会发烧?”
“是我的错。”陆琰的语气有些沉闷,“我没注意,让她淋雨了。”
即便她说了和他没关系,陆琰心底始终都是内疚的,不会同意她遮掩。眼见宋展又皱了眉,姜明霜连忙转移话题:“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自己说。”
宋展这次真是气得不轻,一甩手坐到一旁,双眼却还怒气冲冲的瞪着手下。也难怪他这样,堂堂市公安局竟然让犯罪分子来去自如,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们是昨晚负责值班看守的,会议室里一直都没有异常,我们也没见到有什么不该进去的人进去,也、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死了。”一个实习警员小声道,“不会是……有鬼吧?”
“你还敢说有鬼!你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宋展随手拿起一本书扔过去,心中火烧的更旺。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件案子确实有些诡异,挥了挥手让他们先离开,陆琰叫了一声操纵着电脑大气不敢出一声的汪凌风询问情况。
这是汪凌风第一次见宋展发这么大火,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直到看见陆琰来才放松一些。现在听见叫他,迅速把视频接到投影仪上给他们看:“这视频我倍速过了一大半了,确实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进去过,也没有其他异常情况,会议室里面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你们觉得呢?”
陆琰回答的言简意赅:“破不了案才把责任推到鬼身上,我不做那种事。”
宋展缓缓起身,指着投影在墙上的视频,脸色黑沉:“这是凶手的挑衅。一个星期,你们必须把这件案子破了,听见了吗?”
他们还没回答,倒是身后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这恐怕有些难度。”
四人齐齐转头,见到的是拿着两个文件夹走过来的周深。他一向是沉着冷静的,今天却纵容汗水沾湿了额发,显得有那么几分局促。
周深一人递了一个文件夹过去,开口解释:“两人身上没有外伤,没有中毒,死因都是心脏病突发,都是死在凌晨四点到五点左右。我查过他们的病历,有心脏病史,虽然不是同一种病因的心脏病,却都属于容易猝死的类型。死者的姿势是用双臂挡着脸,向外抵抗的姿势符合他们受惊猝死的情况。所以我认为,他们当时是看见了什么令他们惊惧无比的东西,这才诱发心脏病猝死的,这件事反常就反常在到底是什么才能让两个有胆子绑架的壮年男人活活被吓死。”
宋展眉头紧皱:“小汪,把会议室里的录像调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装神弄鬼!”
汪凌风依言调出那段视频,从两人被带进会议室开始播放。视频里,他们一直都待的好好的,除了余洋半小时后要了一杯水之外,都安安分分的待在椅子上。在凌晨三点半左右,有个警察分别进了两间会议室给他们送吃的喝的还有小被子,没停留多久也出去了。
这平静的场面让他看的忍不住挠头,正想回头吐槽一下,就看见陆琰微凝的脸色,小心翼翼问他:“老大,怎么了?”
“这个人是谁?”
“什么这个人?”汪凌风懵然。
陆琰指了指屏幕上定格在推门而入画面的警察:“他。”
汪凌风一愣,立刻坐直身体,拉动进度条想找个正脸看看。本来以为是值班的哪位同事,可仔细看下来,那人要么是被大檐帽给遮挡了眉眼,要么是只有侧脸,从三点三十三分四十七秒开始,整个人竟突然消失了两分多钟。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汪凌风作为参与了支队防控建设的人却很清楚,在监控摄像方面,刑侦队两层楼只有五个角落因为各种原因是摄像头拍不到的,这两个会议室由于建筑本身的构造问题不方便装镜头,东南角上都有大约一平米的地方属于视觉盲区。
这一平米虽然不大,要容得下一个普通身材的成年男人隐蔽的做点什么手脚还是可以的。
“老大你是说……”赵锡那件事发生之后,局里虽然没有明文通知,但宋展私下里都交代过孙队和几个组长,作为“案发地”的重案组则是全员参加了那个小会议。所以此时,汪凌风盯着那个侧脸很是紧张的回想同事的面庞:“是不是新来的,我咋没印象?”
“不会,今年的新人入职是在三天后。”宋展否定他的猜测。
周深也过来看了一眼图像,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刑侦队的,就不会那么容易进入会议室。如果是刑侦队的,我们都没印象也很反常。”
“把图片截出来发给人事和孙队确认一下。”陆琰吩咐道,“周深,我们去看一下尸体。”
张楚利和方波回来时正遇到陆琰往楼下走,他们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见他说:“现场照片给我看看。”
张楚利以为案情又严重了,连忙掏出相机调了照片递过去。陆琰看了几张,吩咐道:“把尸体送给周深,然后再联系派出所那边准备紫外线灯复查现场。”
“准备什么?”张楚利懵了一下,眼前已经不见陆琰,扭头和方波确认,“紫外线灯?”
方波若有所思:“也许是什么线索被隐形了吧。”
他们去楼上开会,韩子平就一直待在两间会议室里寻找蛛丝马迹。那些年轻的小警察们遍寻无果后渐渐放弃,懒懒散散的靠在墙边看着这个传说中很厉害的痕检能手,偶尔给他帮忙搬个东西什么的,但心里的希望已经开始一点点淡下去。
两人分别进了会议室,陆琰那边正好见到韩子平站在死者坐过的椅子后面,看着对面墙上的镜子,表情却很是疑惑不解。那些警察一见他进来,慌忙站直问好:“陆组长。”
陆琰懒得戳穿,抬手关了灯。早上的自然光亮度自然比不过白炽灯,亮度变化引起了韩子平的注意。
“陆哥。”他走过来,“我去看了一下照片,两名死者虽然死相不同,却都看着那面镜子,我怀疑镜子有问题。要在镜子上做手脚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双面镜,检查后已经排除。另一种则需要紫外线来验证,我去拿一下。”
“不用了。”他递过去一只手电,“你说的没错,嫌疑人消失在这个监控盲区,镜子一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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