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正要反驳说话,却见皇后示意她不要言语。
“弈儿是本宫养大的孩子,他纵然有罪,陛下已经罚过。他如今不是皇子,可血缘亲情在这里,他依旧是陛下和本宫的儿子。陛下,大过节的,身为母亲见不到自己的儿子,难道还不能说吗?”
“皇后,”皇帝缓缓开口,“既是庶民,自然不能进宫赴宴。”
皇后轻笑道:“说起来,如今的情形,倒是跟当年很像。江妃死后,弈儿身边的奶嬷嬷都被人撵出宫去,他虽在宫中,却无人照料,陛下把他送到坤宁宫的时候,几乎只剩下一口活气了,连方院判都说要熬不过去了呢。”
谁都没想到皇后会突然提起江妃。
殿内陷入一阵沉默。
良久,皇帝道:“除夕家宴,让他进宫罢。”
话音一落,殿内数人捏紧了衣角。
但圣旨就是圣旨,皇帝发了话,那便是一锤定音。
皇后得偿所愿,命殿内歌舞再起,殿内复欢融起来。
*
腊八节一过,年节就越来越近了。
如意坊正好赶上了这趟,各家各府备年节礼,少不了给女眷备些胭脂水粉,生意竟比之前还要好。
但沈蔚兰并不满足于此。
静王在地宫抢走的那些银票,想是赏给手底下的人了,沈蔚兰回到京城去钱庄挂失,只找回来一半。
还好如意坊的生意有了起色,手头还算宽裕。
她很清楚,如意坊的货品其实有些单一,只售卖胭脂是没法多多的挣钱。
在铺子里跟客人攀谈过后,沈蔚兰忽而起了制绢花的念头。
与金银首饰相比,绢花制作简单,成本也比较低廉,即使卖得不好,也不至于血本无归。
沈蔚兰一向觉得金银首饰太过沉重,喜欢簪绢花,宫中那几种簪花样式她都很熟悉。
起了主意之后,她立即让雅竹买了些丝带绢帛回来,尝试着做了几种。
几个小丫头看着都说好看。
沈蔚兰又去请教了京城里有名的金石工匠,因她只需要素的金簪和银簪,能在工匠那边直接买,当下金簪银簪各买了两百支,赶在过年前制出了第一批簪花。
如意坊的胭脂水粉都分四季时序,这次卖的绢花以梅为形,当然也应时节,唤作“映雪”。
因着做出来的数量不多,并未大规模的售卖,只向铺子里的熟客兜售,很快就卖光了。
这些绢花是以宫中制法为参照,将其中的繁复之处做了简化。
毕竟,宫中匠人制作绢花,只求好看、惹眼,可以为了制一朵绢花耗费数日。
借着“染冬”和“映雪”,如意坊赶在年底前赚了不少银钱。
沈蔚兰心中高兴,决定让大家热热闹闹的过个年,将前院、后院装饰一新,连着门上的牌匾都换成烫金的。
“老板,挂在这里可以吗?”
沈蔚兰审视片刻,“再往上一点。”
“好,”挂牌匾的伙计又问,“这样合适了吗?”
高度倒是合适了,但总觉得哪里还有些不对劲。
“再往右挪一点,不要太多,半寸就好。”
温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沈蔚兰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猜出来人,她回过头:“傅大人回京了?”
傅温书微微点头,“出来替妹妹买杏子糖,见这边正热闹着,就过来看看。”
他手上提着几个油纸包。
妹妹要吃糖,亲自出门来买,真是位不错的兄长。
沈蔚兰浅浅笑了下,吩咐伙计按傅温书说的话将牌匾挂好。
若是往常,沈蔚兰该邀请傅温书进铺子里去喝茶坐一坐,但上次穆亦瑶过来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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