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马建国的手机响了,调查小区监控的侦查员打来电话,在监控中有发现。
在死者遇害的时间段,有一名身穿外卖平台服装的送餐员曾进入了死者所在的6号楼,并乘坐电梯到达了11楼,从他走出电梯的方向判断,他应该就是去往女死者所住的C单位。过了大约10分钟左右他才返回电梯,之后就下到一楼,骑着一辆无牌电动摩托车离开了小区。虽然小区内监控拍下了这名送餐员进出小区的全过程,但由于他全程佩戴头盔,并且在经过监控的地方都会下意识低下头,所以没有拍到正脸,只能通过他所穿的服装知道他是某外卖平台的送餐员,另外根据周边参照物判断其身高在1.70米到1.75米之间,男性,中等体型。
“这年头送餐员哪个不是‘飞毛腿’似的,放下外卖跑都来不及,生怕耽误时间,怎么可能会耽误这么久才离开。”侦查员说道。
“只可惜没有拍到正脸,不然的话我们调查起来可就轻松多了。”马建国紧皱着眉头。
“总之马上查找这名送餐员的身份和去向,再查一下死者手机上的外卖APP,看一下遇害前她是在哪个平台点的外卖。”
说完,凌风继续盯着屏幕上的嫌疑人若有所思,他总感觉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如果这名送餐员真是凶手,那他的动机是什么?仇杀?送餐员和死者之间会有什么仇?难道真是因为送餐服务引发的冲突,导致凶手一气之下冲动杀人?这倒是和现场乱七八糟的情况能够吻合,但问题是,顾客与送餐员之间能产生矛盾的原因,不外乎就是送餐时间,以及送到的餐点的完整性,如果为此争吵,甚至斗殴倒是有可能,但上升到杀人,还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杀人,这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另外,嫌疑人为什么会在所有监控的位置都低下头?一、两个地方还能理解是巧合,但沿途的监控他全都“完美”避开了,很明显不是巧合,更像是刻意而为,这也说明了他对小区内的情况非常了解,如果是一名普通的送餐员,为了提高送餐效率,熟悉小区内的门牌号倒是无可厚非,至于监控的位置应该没有闲情逸致会去留意,也完全没有必要。
“看来他根本就不是送餐员。”凌风在心里暗自思忖着,“送餐员的打扮只是为了误导警方,这起案件也不像表面看到的是因为送餐原因引发的冲动杀人那么简单。”
他之所以会这么想,其实就是因为嫌疑人的奇怪举动,很明显这样的行为是“做贼心虚”的心理在作祟。人在做出违法犯罪或违反道德规范的行为时都会产生忐忑不安的心理,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即使制定的计划再稳妥,伪装的外表再完美,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都会产生不安全感。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嫌疑人已经“全副武装”了,可还是要刻意躲开监控。因为只有尽量在镜头前不留下太多的体貌特征的细节,才能平衡心虚所产生的不安。
以目前从小区“情报站”了解到的情况,情杀和仇杀都有可能,除了尽快找到目前拥有最大嫌疑的“送餐员”外,死者的男友、以及所有和死者有关的异性朋友都是重点,再就是那些曾经和死者有过矛盾的人,其中也包括她的邻居。
三章.一张字条
正如凌风所猜测的,送餐员的身份的确存在问题,根据调查,案发当晚死者根本没有通过任何一个外卖平台下单点过外卖,手机里也没有与任何商家或外卖员的通话记录。而在死者遇害的时间点前后,虽然也有同一小区的业主点过外卖,但并没有死者所在的6号楼,警方也仔细查过在案发前后所有进入过小区的送餐员,均未发现有任何可疑。
另一方面,警方根据可疑送餐员的活动轨迹进行追查,第二天在一处路边停车位上发现了被嫌疑人遗弃的无牌电动摩托车,车后座的外卖配送箱里放着一把沾满血迹的长约20cm左右的匕首,以及一把沾着血迹的高碳钢锤,匕首和锤子下还压着一张纸,纸上的内容全是从各种印刷品上剪下的文字拼凑起来的。
“陈水琴,一个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人,必须以死赎罪。”
经过化验,匕首和锤子上的血液DNA与女死者的DNA完全吻合,女死者后脑的伤口与锤子的锤头完全吻合,而身上的伤口形状也和匕首的横断面形状一致,可以确定发现的匕首和锤子就是作案凶器,但在刀柄和锤柄上都没有发现任何指纹。至于电摩,有人为清理过的痕迹,车身上没有发现一枚完整的指纹。而在后备箱里找到的字条上却发现了一组清晰的指纹,不过暂时没有比对到相同的指纹。
同时,尸检结果也“新鲜出炉”了。死者后脑的伤口并非致死原因,真正的死因为胸部被利器刺切,造成开放性主动脉损伤,引发失血性休克死亡。死者全身除了后脑的敲击伤外,其余的多达十三处的伤痕均位于身体正面,且均由同一把凶器造成,而这十三处的伤痕,仅有三处是死前伤,其余十处均为死后造成的,而且每一处伤痕周围的皮肤都有非常明显的由刀柄大力按压形成的压痕。
至此,这一起案件的大致轮廓已经逐渐清晰,一名伪装成送餐员的嫌疑人以送餐的名义诱使死者开门,继而将死者杀害。
然而经过了前期的走访调查,虽然女死者为人任性霸道,也的确因为嚣张的性格时常与人产生矛盾,但绝大多数都是生活中的琐事产生的摩擦,还不至于上升到需要杀人报复的地步,而且所有摸排过的人员都没有作案的时间。
而感情方面,侦查员调查了一圈下来,就如同钻进了“桃花岛”上的“桃花林”,真是遍地桃花。虽然死者的年纪不大,但交往过的男友数量却让一些“长辈”都自叹不如,而且这里查到的还仅是死者对外承认过关系的男友,还有很多仅仅是“一夜情”的关系。死者的好友也表示,死者在感情上是个非常喜新厌旧的人,往往只要一没了新鲜感,就会毫不犹豫的换人,她交往男友的时间就没有一个能超过“三个月”,用她自己的话说,现在还年轻,这就是玩的资本,她绝不可能轻易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一定要拥抱整片森林。
死者混乱的感情生活无疑为调查工作增加了不小的难度,对此,侦查员虽然头疼,但还是必须要逐一排查,希望能尽快查清真相。
深夜,凌风整理好案件的资料,刚坐到沙发上准备泡壶茶放松一下再回去,水才刚烧开,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马建国推门走进办公室。
“你这是算着时间来的啊。”凌风朝茶杯里倒上了开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马建国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笑道。
凌风递过茶杯,问道:“怎么样,从陈水琴父母那边有查到什么吗?”
“陈水琴在家中排行最小,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她五岁的时候,父母就因为感情问题离婚了,两个哥哥跟着父亲,她被判给了母亲抚养,不过后来她母亲再婚,就把她扔给外公外婆照顾了。身为父母,他们除了记得每个月给女儿生活费的数目外,其它和女儿有关的任何事全都一问三不知,甚至连最近一次见女儿的时间都不记得了。和她关系最亲近的应该算是两个哥哥了,不过目前都在国外。”马建国喝了口茶。
“看来小区‘情报站’的消息还是挺准确的。”凌风笑道。
“说心里话,我是真佩服那些大爷大妈,就像我住的那个小区,就有那么几个大妈,每天各种聊不完的话题,没事就往公园跑,还和别的小区的‘同行’交流信息,哪里的菜便宜,谁家有孩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还没对象,哪个银行的基金实惠,反正感觉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呵呵,高手在民间嘛。”凌风喝了口茶后,靠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
“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感情方面暂时没有发现,虽然死者的感情生活比较复杂,但目前已经排查过的与死者有关系的异性都没有作案时间,不过暂时也不排除买凶杀人的可能性。至于电动车停放点,由于附近的监控存在盲区,没有拍到嫌疑人的最终去向,我们也调看了相同时间段前后停放点周边的监控,但都一无所获,我也对停放点周边的几个住宅小区进行了走访,暂时还没有任何发现。电摩的车架号也被人为破坏,暂时也无法从电摩上查到线索。”顿了顿,凌风继续说道:“我也试着扩大排查范围和时间,虽然那个时间段路面和小区的人流量相对稀少,但工作量依旧非常巨大,毕竟我们对嫌疑人的情况掌握的太少了,即使他现在站在我们面前,我们都未必知道,所以这项调查工作的结果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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