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她要亲自去看看
姜绾低头看着展开来的纸团，肃国向来以奇珍异草种类繁多闻名，有她从没听过的东西并不足为奇。
她虽不识得，但王婉柔当时假死以求骗过安王之事，她是亲历者，很快就能想通其中的关窍。
“师父去向夏侯时钰讨要这味药？你的意思是，他老人家要给——”
孟迟的名字险些脱口而出，姜绾长睫毛轻轻颤了颤，若是她想的那般，岂不是孟迟联合轩辕暮穹、宿老以及成将军在骗她？
姜绾愣住了握紧拳头生生住了口，但这种可能已经遏不住地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乃至破土而出。
她朝陈邵君看去求问道：“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没有。”
陈邵君也定定看着姜绾，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些后悔把纸团给了她，以及告诉她他找到的答案。
她原本靡靡，在听完他的话之后，脸上虽还保持着冷淡的神情，但她骗不了她，她的眼里已不由自主地渐渐生气了某种希冀。
可若是不告诉她，她把自己关在房里的日子，他也一样难熬，陈邵君垂下眼，别开眼没有再看姜绾，“永王要做水陆道场，棺材还停在船上，过三日才出发往岳州。你想去看看吗？”
他说完，握紧的拳已经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他朝她挤了个笑，“夏侯时钰只是有此一说，宿老要走了玉坨蛉要做什么，未必就是你我想的那样。”
“若是你怕失望，我可替你去。”
陈邵君说完松开了拳头，等着姜绾做选择，若是她不去，他便不会再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打扰到她面前，他会和她一起离开涼京，哪怕宿老的药真的是给孟迟做的，他也不会再把机会让给他了。
“我亲自去。”
姜绾没有犹豫，在看到纸上所写的内容之后，折磨她两日多来的疼痛正在渐渐淡去，身体的变化骗不了人，她依然没法不在意与孟迟有关的事。
更何况是这样与性命相关的事。
“是与不是我看过就知道。别惊动其他人，我只是……看一眼，看过就走。”
姜绾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比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冷静了些许，夏侯时钰一段没头没尾的话，确实如陈邵君所说，并不代表着什么。
或者这些都只是她的臆想，宿老要这味药，不定只有这一种用途，太和殿里的老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可能是为他用的猛药所需的引子呢？
她不想因为这种不确定惊动旁人，到时牵累夏侯时钰便罢，还会连累宿老。
“好，我们吃了东西就去。”
陈邵君答应下来，这个时候，只要她肯走出这屋子，好好吃饭，他都会答应她。
“成将军可在船上？”姜绾已经老实坐在桌前吃东西，吃了两口又想起件要紧事，若是成将军在船上，她恐怕难以做到开棺却不惊动他。
“在，还有白羽卫的人守船，白羽卫守在甲板上，棺材在船舱里。我会设法把成将军叫走，只有一炷香功夫，你抓紧。”
陈邵君往姜绾碗里拨了一个鸡腿，看她开口吃东西，他跟着眉头舒展不少，“多吃些，一会儿少不了要用力气。”
吃过东西，陈邵君带着姜绾出门，尉问灵和阿阮守在屋外，寄给你洗得瞪大了眼睛。
姜绾两日不曾出门，任谁也敲不开她的门，陈邵君说两句话的功夫，不但出门了，听说还把送进去的饭食都吃光了。
“这个陈公子，有些本事啊。”尉文灵看着姜绾离开的背影，若不是看陈邵君能把姜绾带出了屋子，她也不会同意他俩单独出去，说什么也要跟着去。
阿阮也舒心不少，看着姜绾的背影喜笑颜开，“姑娘肯吃东西就好，过段日子离开涼京，总归会慢慢好起来的。”
两人目送姜绾离开山居酒楼，尉文灵这头刚刚放心姜绾，那边又愁着孟迟身故之事，她师父曾托她照看孟迟，如今年纪轻轻人没就了，她自觉没法和师父交代，哀叹数声，让岑复去准备香烛供果，要去祭拜师父。
姜绾跟着陈邵君先去了趟陈家商行，他寻了一套男子衣裳给她换上，姜绾略作乔装和苍杌一左一右跟在陈邵君身后顺利上了船。
成骏雄见到陈邵君突然带着人来，有些意外，“陈公子这是……”
成骏雄打量陈邵君和他身后跟着的两人，姜绾和苍杌都带着斗笠，帽沿压得很低。
陈邵君将她二人挡着，主动道：“成将军节哀，此船去岳州银钱我已让人退回，再多两艘船与将军同去，船上一应行船所需用度都已备齐，权当陈某送孟兄一程。”
“若是还有缺的，将军尽管开口，陈某愿尽绵薄之力。”
“不想是陈家的船坊，陈公子有心了。”
成骏雄收回讶异的目光，原来是因为自己找到的是陈家的船。陈家买卖做得大做得广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还有水路上的买卖，这回也是巧，但人家来想送，如今也不好推却说不用。
“陈公子可是来上香的？”成骏雄引着陈邵君往船尾去，顺道问了几句姜绾，“陈公子可曾见过小绾，我忙着在船上操持，孟迟出事之后还未得见过她，她如今可还好……”
二人说着话往船尾走去，姜绾和苍杌留在原地，待人走远，苍杌示意姜绾赶紧行动，他替她放哨。
姜绾在苍杌的掩护下，瞅准时机避过白羽卫的耳目，迅速潜入船舱，船舱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白羽卫都在甲板上，下边没有人，也就没有灯光。
如此一来，她也就不能点火照明，幸而黑暗阻不了小羽毛分毫，它从布袋里钻出来趴在姜绾的肩头，指引着她向船舱深处摸去。
船舱里分两边各排列着三间屋子，姜绾挨个看过，都是空屋或是存放箱子所用，直到剩下最后一间靠左手的屋子，想必里头就停放着孟迟的棺材。
姜绾走到屋门前停住，左右上下确定无人，用匕首撬开了屋门，侧身滑进了屋里。
她掩好门，走近黑暗中偌大的木棺
棺木横停在屋子中间，还没上钉子姜绾刚想要横推开棺材板，外头传来咕噜噜石子滚动下船舱的声音。
这是苍杌给她的信号，有人下船舱来了。
不等姜绾退出屋子，门外响起压低的人声。
“老家伙，你看着点外头，陈家来人了，殿下身边的陈公公也来了，不要让人觉查了，也别让人下船舱来。”
“我进去喂个药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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